服务生体贴地送上茶来。
“这是上好的金花茶。”服务生介绍道,“沈先生说,他晚一点到。”
许凝呆了一下,看着周小荮,“我有叫他来吗?”
周小荮道,“多体贴的男人,你不叫,他也知道来。”
许凝泄了气,喃喃道,“我想离他远点儿。我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捅我一刀。”
周小荮道,“你如果不爱他,就不会害怕他捅你。这世道,利益至上,人心难测,谁捅谁一刀,又有什么稀奇的?你这么害怕,那是因为如果是他捅的你,你会伤心至死。”顿一顿道,“因为你爱他。”
许凝稍坐正身子,吸口气,“好吧。周大专家,我明白了。那么接下来,我会慢慢地,努力着不爱他。这样,他就不能伤害到我了。”
周小荮笑了笑,正要再说,一瞥眼看到熟悉人影,不由得低笑一下,轻声道,“喂,咱们的姐姐来了。”
许凝一怔,“什么姐姐?”
转过身,循着周小荮的目光看去,金美丽一身贵妇打扮,手挽着沈承霖走了进来。
许凝眼珠子一转,顿时扬起手来,小声轻呼,“霖哥!美丽姐!”
金美丽听得叫声,看过来,发现是许凝与周小荮,顿时面色大燥。
沈承霖倒是神情自若,笑盈盈地走近来,甚至还慈爱地摸了一把许凝的头发,“凝妹妹也来吃饭啊。”
许凝眨巴着眼睛,笑道,“霖哥,你动作还真快,这就和我们美丽姐成好朋友了。”
沈承霖面不改色,淡淡笑道,“原本就认识嘛。工作上还常来常往的……”
许凝装模做样地点点头,“也是也是。”侧一侧头,又道,“美丽姐看着强悍,私底下脆弱得很,你可得对人家好点儿。”
沈承霖似笑非笑看一眼金美丽,答道,“师姐很脆弱吗?我怎么没觉得?”
金美丽暗暗剜了一眼许凝,强笑道,“别听小凝胡说。”
沈承霖道,“我看小凝也像在胡说。美丽姐强着呢,你们认识不久,不了解。”
金美丽的笑容僵住了。
周小荮赶紧道,“喂,许凝,你废话真是多!你让美丽姐好好吃餐饭怎么了?愣得紧拉着说个没完没了的!怎么这么不懂事!”
许凝顺势下台阶,“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霖哥,你们随便。”
沈承霖笑一笑,“改天再请凝妹妹一块坐。”
许凝道,“好好好,不客气。”
沈承霖挽着金美丽转身走。
良久,才极轻地哧一声笑,“怎么,这就难受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金美丽漠然地道,“你尽管说,我听着呢。”
听她语气不对,沈承霖不由得侧过头,细细看了她一眼。半晌,笑了起来,“妆好像有点花,去洗手间补补吧。”
金美丽心不在蔫地哦了一声,松开沈承霖手臂,循着洗手间而去。
进了洗手间,脸上的表情才全然垮了下来。打开水龙头,听着哗哗水声,不禁发起呆来。
睽别多年,她觉得她已经完全不能了解当年爱过的那个少年了……从前的他,对她一心一意,百依百顺,她再无法无天,他也只由着他。
想到这里心就发疼……他曾经那么爱她。
她将手洗了又洗。
她不怪他。
无论他怎么对她,她都不会怪他。
只是……会有些难过。
自从她搬到他家里,他们之间并没有变得更亲密一些,他就睡在她隔壁的房间,但没有一次试图亲近过她。
他有时候回家得早,与她在同一张桌上吃饭,并没什么话。有时候也晚归,她总等着。
她其实饭做得不好,但好歹也会弄一点。一个人住的时间长了,多少会弄点。
沈承霖从来不会提意见。她做什么他吃什么,结果她完全不清楚他爱吃些什么。
她没有指望过他还对她存有几分余情,但她心里总还是雀跃的。这一生,活到这一把年纪,她就只爱过这么一个男人,只经历过这么一个男人。
说出去可能还会遭人笑话,她看上去不像是这么专情与迂腐的人。
乍然重逢,狂喜多过了所有别的……她完全也可以冷淡地将他拒绝,像从前那样狠下心来就行。
但她没有。乖乖地,顺从地照他说的做了。
心知自己不会有好下场,最后受伤的那个会是自己,但仍然暗自欢喜着……
每天都能看到他,与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是她这么多年来想也不敢想的美梦。
她受之如饴。
早上连牙膏都替他挤好。
今天晚上,他突然说,要介绍一个人给她认识。
她十分敏感地觉得了他的语气不对,一颗心突然不安起来。
她关掉水龙头,往脸上补了些粉。
镜子里的她看上去有些苍白。
她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十分努力地微笑一下,这才走出门去。
刚走进厢房门口,便呆住了。
沈承霖身边坐着一个年轻女孩,脸上半分妆容都没有,两人不知道正说着什么,笑意盈盈。
女孩微仰着头,含笑看着沈承霖,眼里的爱慕遮也遮不住。
金美丽如被重锤击中,一时间胸闷无比。
沈承霖一瞥眼看到她,眸光一闪,笑道,“来,给你介绍。我师姐,金美丽。这位,马芸小姐。”
马芸亮晶晶的一双大眼睛乌闪乌闪地看着金美丽,嘴角含笑,“金小姐,你好。”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