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有所放松了,我用足了力气,不管不顾的打他、踢他。
我分不清打在了他什么部位,但他吃痛了,沉声闷哼这蜷缩在地上,我狼狈的转身,迅速开门进屋,将门紧紧关上,直接进了洗刷间,将洗刷间的门也关紧,这样,外面的声音,我就一点也听不到。
“嗒……”
幽静的空间里,传来清脆的滴水声,夜风吹动窗纱,细微的动静都显得清晰,远处霓虹落在我脸上,化作薄薄的一层影,我坐在生冷的小凳上,脑海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斑驳的灯影划过眼前,连同鸣笛声一同消失在远方。
他走了。
他其实就不该回来,他三年前就已有佳人在侧,就算他刚刚那一席话是真。
顾嫣然,那个曾经在他怀中浅笑嫣然的天之骄女,也是我无法跨越的障碍,况且现在的我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单纯的安雅蓉,一切都回不去了!
风很凉,我站起来,不经意的看到镜中自己的影,煞白的脸上竟满是泪水,我关了窗,想漱漱口,我嘴里还残留着他熟悉的味道,我伏在水池前,忽然痛哭出声……
……
次日一早,我是被电话吵醒的,是妹妹安雅莉打来的,我昨天给妹妹发过短信,说今天回去,想来安雅莉是催我呢。
“姐,不好了,妈出事了。”
那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了解,我这个妹妹坚强的很,不是遇到大事是不会这样的,所以,我也有点慌,但我稳住神:
“小莉,你别着急,慢慢跟我说,到底怎么了?”
“妈被抓走了,他们留下话,说三天之内不去赎人,就把我也抓去卖了……姐,你快回来吧。”
安雅莉受了不小的惊吓,惶恐的说不清。
“小莉,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你安心在家等我,我马上就回家去,有事就打我电话,千万别做傻事。”
明目张胆的抓人,还威胁恐吓,我也大概猜到小妈惹上了什么人。
小莉今年已二十岁出头,但毕竟一直都在上学没接触过外面的社会,我放心不下,嘱咐了很久才挂断电话,洗了把脸就离开了公寓。
离开a市,是当年我提出的一个额外条件,秦漠几乎不加考虑就答应了,于是我举家来到了b市,一来小莉考上了b市的大学,二来虽然我曾在a市输的一无所有,却没办法走得太远。
我们的新家是秦漠找人安顿的,但秦漠偏偏在他们之间的协议里加了条规定,我不能与小妈和小莉住在一起,而且回去探望也要经过他的准许。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隔开我与家人的距离,我照做了,自己在外面租了廉价公寓,小莉是住校生,除了寒暑假以外很少在家,而我跟小妈之间的关系一直很淡漠,虽然从小到大小妈对我并不坏,但是,是她的插足导致了我生母的离开……
这些年,我毫无怨言的供着她、养着她,因为爸爸临终前叮嘱过我,要照顾好小妈,爸爸临死都放不下的人,我怎么能看着不管呢?
我进了门,安雅莉一头就扑进我怀里,埋头大哭起来。
“小莉,没事的,慢慢说。”
我哄孩子般拍打着妹妹的后背。
安雅莉抬起泪脸,颤声呜咽:
“他们早晨六点就来敲门,妈不开门,他们就敲开门闯进来,抓住我的头发……呜呜呜呜……”
她泣不成声,娇小的身子在我怀中不住颤抖,我知道,这次妹妹真的是吓坏了,心里堵的厉害。
我比安雅莉大两岁,安雅莉的妈妈是领着她上门的,那年我才四岁,具体的情形我已记不清,但我知道那时家里闹的很凶,后来妈妈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我和安雅莉同父异母,却长得很相似,初见我们的人往往很难第一眼就能分辨出我们谁是谁,但细看下去,我们之间还是有许多区别的,多年下来,我对这个妹妹倒是发自内心的爱。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她哄下,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安雅莉抽泣着说:
“他们说妈欠了他们两百万,姐,我们去哪弄那么多钱啊?”
不多不少两百万!
还真巧……
我苦笑。
我拨回了带走小妈的人留下的电话,与他们约了时间和地点,安雅莉情绪不稳定,而且她说过,那些人曾恐吓她说过卖掉她之类的话,我担心会有意外,便安抚下她,自己去了。
约定的地点是附近一家小有名气的酒吧,我刚进门,就有一名男服务生迎过来:
“您是安小姐吧。”
我点头。
“请随我来。”
服务生很客气的把我领到了包间里,里面坐着两男一女,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这倒有点出乎我所料。
“安小姐,请坐。”
靠左的男子笑容可掬的站起来,亲自为我搬了张旋转椅。
我都要受宠若惊了,敷衍的笑笑:
“我们都是明白人,不如就有话直说吧。”
我不知道眼前这几个衣冠楚楚的男女是不是就是强行闯入我家把小妈抓走的人,但他们都是一伙的。
“安小姐够爽快的。”
坐在中间的女人撇嘴哂笑:
“你母亲孙嫦娥欠了我们的钱,你应该也知道了,这是借据的彩印件,是真是假,你自己分辨。”
女人推过一页纸,正面是孙嫦娥的身份证复印件,反面是手写的字迹,内容是孙嫦娥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