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能怎样啊,没听说过有喝酒喝死的,你丫的小王八蛋昨晚就像中了邪一样,拼了命的喝啊,九头牛都拉不住,真要暴毙了,警察把我抓去,说不定还把我定个谋财害命的罪呢……”
苏典雅就这性子,嘴比刀子还毒,心比豆腐还软,我干巴巴的听着,不插话。
“哦,对了,你那藏着掖着的男朋友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秦总啊。”
这话令我着实惊了一下,装傻道:
“哪个秦总啊?”
刚认识的时候,苏典雅总是拉着我去相亲,后来,我索性推说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
我与秦漠的关系,太特殊,也太难以启齿,我从没有跟典雅提过,人都是有羞耻心的,这件事,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死不承认是吧?昨晚你醉的不省人事,我在你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了他的电话,他跟你一样傻,还骗我说他是你表哥,我去,谁家表哥用那种眼神看自己表妹啊,你丫,就干脆招了吧。”
“真的不是,你别瞎猜了,他真不是我男朋友,好了,你也该到公司了,安心上班吧。”
我长舒一口气,放下电话,倏的发现病床前站了一个人,垂着头,用一双沉寂若海的眸子看着我,他的左臂上,缠着一层纱布。
“你怎么受伤了?”我问。
秦漠坐在床沿,淡淡的说:
“昨晚被人打了。”
“呵,真是恶人有恶报啊,敢打伤你秦总的人也一定没得到什么好下场吧。”
我幸灾乐祸的调侃,倒不是我喜欢装傻卖呆,我属于沾酒就醉的类型,昨晚醉酒至今,我脑袋里一片空白,没留下任何记忆。
“是啊,她现在也正躺在医院呢。”
他右手捧住我苍白的脸,五指微微弯曲,我浓密的黑发自他指间穿过去,我乖乖躺着不动。
我早不似开始时那么骄傲,那么倔强,我知道什么时候该顺从,这样才不至于吃苦头。
“头还疼么?”
秦漠垂头,俊美无俦的脸,距我的脸不足十厘米,清淡的语气夹着薄荷香,吹拂过我的脸。
我不真实的觉得有种受宠感,恍惚的瞪大眼睛瞧着他摇摇头。
他不知为何笑了,放开我的脸,指头在我胸-部偏下的部位轻点:
“这里呢?”
我摇头,又点头:
“有点。”
“你这里被瓷片划伤了,伤口不深,医生说今天出院。”
他轻描淡写,似有所思的看着我:
“以后不准这样调皮。”
这句话,是他第二次对我讲了,第一次是在三年前,那时的我还没有接受现实,还觉得面对那些烂摊子自己是可以骄傲的挣扎、不屈的反抗的,所以,他发狂般强要我的时候,我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的朝他砸下去。
他头破血流,脑袋上缝了十二针,我被逼迫着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他也像现在这样不愠不怒的看着我,很平静的对我说:
“以后不准这样调皮。”
从那以后,我果真没有再调皮过,因为现实容不得我调皮,三年下来,秦漠虽然总是人面兽心,但对我的态度也渐渐有了些变化,很微妙,我具体说不清,却能感觉到不同。
……
j大的正门外,零星有几个学生匆匆走过,门口是两排修剪齐整的常青树,商贩们撑着巨大的遮阳伞等待中午高峰期的到来。
我的母校看不出任何改变,却已物是人非。
我站在门口的大理石阶上,远望校内的图书馆,不敢走进去。
人生中最甜蜜最美好的回忆,都藏在这里呢,所以自从三年前匆匆辍学离开,我就再也没敢回来过。
我一直有个能在学校门口开家咖啡店的愿望,过不多久,等我和秦漠的合约到期,他就会给我一大笔钱,我这次过来就是先看看那个位置。
靠近公交站牌的地方,竟多了家咖啡店呢,我不由自主的走进去,店里放着和弦的音乐,是多年前熟悉的老歌。
“您好,黑咖啡和白咖啡,您要哪一种。”
服务员站在柜台前,笑起来很灿烂。
我意外的怔了怔:
“随便,谢谢。”
因是上课时间,学生不多,整个店里只有一对情侣偎依在角落,低声笑言,这样的情景不禁令我回想起从前。
那些年华最初的日子里,我和远航也是这样亲密。
那时学校旁边还没有这家咖啡店,有一次我走得累了,就指着这片位置对他说:
“远航,等以后有了钱我们就在这里开个咖啡店,只卖我爱喝的黑咖啡和白咖啡,还要单独隔出一个单间,嗯,还要靠窗,心情不好的时候在里面边喝咖啡边欣赏外面的风景。”
他用食指勾勾我的鼻子轻笑:“谁要这么做生意,非赔的倾家荡产不可,你这是在为自己开咖啡店呢。”
如今,竟有人先于我这么做了,选了我要选的位置,只卖我喜欢的两种咖啡,而且还在靠窗位置处设了个单间,周围用磨砂玻璃隔开……
我小心的推开玻璃门,走进去,似乎听到服务员喊了声:
“小姐,那里不允许……”然后就没了声音。
我没有在意,皮质沙发很舒适,我看着窗外,窗帘拉上了一半,长长的粉红色流苏垂在眼前。
“当、当、当。”
玻璃被轻敲了三下,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咖啡的清香飘入鼻息,我知是服务员送咖啡来了,没有回头:
“谢谢,放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