珧祯含笑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女点头赞许道:“张弛有度、收放自如!不错!”
那少女听到师父的称赞后却满脸愧色,低头道:“弟子愚钝,八年修行,空有招式……”晨风中,她发髻上的银带随风飘摇,宛若叹息一般。
珧祯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安慰道:“你虫毒所制,才使得修行受阻,无需自责!”
“珧祯师父!”但闻女子娇笑之声入耳。
师徒二人寻声望去,只见空中一个翠衫少女如飞燕般轻盈落下。这少女观之年约十七八岁笑面如花,刚一落地她就乐呵呵的跑上前来。
白衣少女一见来者收起沮丧,笑脸迎道:“翠儿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此刻天已经大亮,晨光中的翠衫少女面色红润,暖光之下更显得容光焕发;相衬之下她身边的白衣少女肤间则少了几丝血色略显苍白。
黄灵翠仍旧同儿时一般开朗,叽叽喳喳道:“昨个夜里就回来了!我带小双这次下山遇到了一个小乞丐,他被一群人追着打,眼见着就要被揍死了,我气不过就将他救下了,也是他命好!吃药调养了几日捡回一条性命!醒后一问才知道他不小心挡了有钱人家少爷的路,才会被家丁追着打。我看他无依无靠可怜的很,就把他带回来了!本想着一回来就将他带到弦月坊,可已经是后半夜了,怕打扰你们休息,就先让他在启智哪里将就住了一晚……这个启智怎么磨磨蹭蹭的?!明明一起出发的!怎么还不到?!”
白衣少女听她这么一抱怨,笑道:“他哪里敢跑快啊?!之前有一次就比你提前下地了一步,赢了你那么一点点,你就一连几天都没给他好脸色看,启智师兄急的就差下跪求饶了,同样的错误,多借他几个胆子都不敢再犯啊!”
黄灵翠嘿嘿一笑,嘴上虽没说什么,心理却美滋滋的。
“珧祯师父!”
启智的呼声随之传来,他带着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年缓缓落下。黄灵翠跑上前去对嗔道:“等好一阵啦!慢死你算了!”启智听后一撇嘴没有作声。
杨槐儿的目光落到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身上细细观察起来。虽然他已经洗梳干净,换上了整洁的衣服不见之前做乞儿时的落魄模样,可从他暗黄泛青的肤色中仍旧能够看出——那是长年累月食不果腹所造成的!原本启智在空山的弟子中算是瘦小的了,可跟眼前这个少年比起来,他竟显得结实强壮!
看样子这少年还没有完全适应御剑飞行,豆芽菜一样的身躯在晨风中紧张的瑟瑟发抖,眼神中透露着不安的神色。
珧祯细声向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那少年操着一口浓郁的西北口音小声答道:“厄没有姓,乞爷死前一直叫厄虎子,厄今年该是十六岁了。”
杨槐儿听后很是诧异:“他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居然已有十六了?!”
珧祯师父却并不觉得惊奇,只是点头应声道:“那就是咱们勤院年纪最大的孩子了!槐儿,你先带着虎子去北岛吃饭,然后再去天乾给他安排下住的地方,安顿好了再带他到勤院来。”
话语间,已有零星的弟子陆续踏入院中来做早课,他们第一眼看到珧祯先是毕恭毕敬的行礼问安,可眼光却始终徘徊在这位新来的弟子身上。
杨槐儿听到师父这么安排急忙应声答道:“弟子遵命!”她走到虎子身前轻声道:“虎子哥,跟我来吧!”
那少年怯怯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女,脸一红羞涩的点点头。
只听一旁的黄灵翠也开口道:“珧祯师父,我和启智也要去看看赵大娘,我们跟槐儿一道去北岛啦!我得空了再来看您!”
珧祯听后笑道:“快去吧!你赵大娘前天还跟智儿念叨你呢!”
黄灵翠听后小脸涨的通红,应了一声就拉起杨槐儿就朝院门外走去。
四人结伴同行,虎子明显有点怕生,悄悄地跟着三人默不作声的向前走着。他竖起耳朵只听走在前面被唤作槐儿的白衣少女向黄灵翠问道:“你这次下山都去了哪里啊?本以为你会最先回来的,谁知竟然比启智哥和小义哥慢了一步!”
黄灵翠却坏笑道:“真的是盼着我最先回来么?!恐怕不是吧!”
杨槐儿啐了她一声,苍白的肤色间浮起一丝血色:“你什么都要抢第一,御剑也好、试炼也好,就没见你落后的!这次带师妹下山收妖这么重要的事情,又岂会甘心屈居人后呢?”
黄灵翠这才叹息道:“原本我都准备打道回府了,谁知半路上遇到了他!”她指了指身后的虎子,接着说道:“他一昏就是好几天,我不忍心将他独自扔下,可他一昏迷带着他御剑又不方便啊!……要是能参透行知之境就好了!四象神行诀这么一施展!别说三人,三十人都能一并带回来!”
“嗬!~”启智白了她一眼:“女娲造人啊!你怎么不说三百人呢?!”
他见黄灵翠脸色一沉赶忙收声,只听她接着说道:“槐儿,咱们几个里面就你和启泰见识过那四象神行诀,当年余瑛师姐带我下山都是老老实实御剑回来的呢!那阵法当真那么神奇么?”
杨槐儿静思。
回想起那日,一起都历历在目,令人刻苦铭心。
那日,杨家村被大水毁成一片废墟。
那日,她见到了爹爹腐坏的遗体。
那日,哥哥离她而去。
那日,她身重虫毒,从此每到虫毒复发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