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不是不打破原则,只是从前没有遇见那个能让他打破原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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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里,由于狂犬病风靡,云城的打狗小分队活跃起来,点点的耳朵上多了一只白色的塑料耳钉,标示着它是有主人的狗。而街上无主人的流浪狗,或者主人不给它打狂犬疫苗的狗,都会被活活打死,砍去尾巴后扔进垃圾桶。
这是一些农民闲暇之余捞“营业外收入”的方式,打死一条流浪狗,用尾巴可以换得一定数目的钱。
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却不由自主地为那些狗伤神。我也是没人管没人要的孩子,如果有一天,来一道命令,没人管的孩子都要送进孤儿院,或者送进少管所……我该怎么办?心情越来越沉重,整个人都健忘、恍惚。
新学期开学,我的作业一个字都没有写,临时抱佛脚都没有兴趣,老年人数落我半天,各科老师轮流下军令状,我都不为所动。反正上个学期也是这样赖掉的,我的脸皮,已经厚到无以复加的程度。那时,各科老师对我妈妈的情况也有所耳闻,也就不怎么为难我。
晚自习下课,蓝雪晴从课桌里翻出一摞本子,盯着我,似乎有心事,“大姐姐。”
“嗯?阿雪,你有事吗?”如果她是来劝我赶作业的,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绝。
蓝雪晴轻笑,腮边泛起浅浅的梨涡,她说:“该做的作业,我都给你多做了一份。字迹不像也没关系,只要你不明着跟他们唱反调,他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阿雪……”我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放心好了,宏达已经没有了,我有的是时间做作业!”蓝雪晴把寒假作业交给我,又埋头整理自己的书,她每晚都要带课本回去看。
我唰的一下站起来,“什么叫宏达没有了,没有了?”
“拆迁了,好像要修一个大型的制药厂,上面还有政策的。”蓝雪晴抱着课本,对我说,“我们走吧,明天去交作业。”
我们正想走的时候,文星宇拦住我,翻出同样的一摞作业。听他一股脑地说了一大堆话之后,我指了指我课桌上的本子,再指指蓝雪晴,扑哧一笑。文星宇也是个吊儿郎当的学生,按老年人的话来说,他就是“半罐水,响叮当。”他这个寒假不去拜年,守在书桌前做那么多作业,我想想都觉得——很有趣。
学生时代的义气就这么简单,很多时候并没有对错,只有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热情,坚定不移地去做自己认为对朋友有利的事。
新学期开学没两天,就发生了一件大事——严沁找到第四任男友了。
当然,所谓的大事,对于班上其他同学来说都不算什么,但对于沈泽洋来说,简直是一道晴天霹雳!
8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一对情侣,都必须在班上发阿尔卑斯棒棒糖,即使另一半不是八班的,也必须发。严沁是一个非常受欢迎的女生,已经发了三次糖,都是外班的。而这次,是我们班的阮景辉。
平心而论,沈泽洋比阮景辉帅,这不是我的私心在作祟。安鑫是高中部的校草,而沈泽洋与安鑫虽然是表兄弟,却长得有五六分相似,还有另外四五分不比安鑫差的特点。唯一不足的就是,沈泽洋还是有一点点胖,虽然,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圆成球的土豆。
严沁曾经直言不讳地说过,她不喜欢沈泽洋的胖。
那个中午,我吃过饭回到教室,摸抽屉,发现里面多了两颗糖。
“谁的啊?”我问蓝雪晴。
蓝雪晴双臂平放在课桌上,脑袋压在手臂上,脸对着我,“严沁和阮景辉的。”
“沈泽洋呢?”我的心生生地疼,扑通扑通地跳,有一点点小兴奋,严沁和别人在一起,我的机会来了!高兴之余,更多的是对沈泽洋的担忧。
蓝雪晴长吁了一口气,说:“他把糖一摔,就跑出去了!”
啊?都已经过了老年人规定的进教室时间,沈泽洋还跑出去?他总是那样小心翼翼地维持好学生的形象,也会不顾一切?原来,他不是不打破原则,只是从前没有遇见那个能让他打破原则的人。
一直到上课,沈泽洋的位子都空空如也,不仅我坐不住,连蓝雪晴都坐不住了!
“怎么办?要是他想不开怎么办?”蓝雪晴紧紧抓住我的手,不停地哆嗦。
我冷哼一声,白了蓝雪晴一眼,不紧不慢地说:“现在可是初春呢!他跳天心水库会怕冷,跳天桥会怕高。”
天心水库是云城的水源地,每年总要淹死一两个人的地方。我话虽然这么说,在心里,还是很怕沈泽洋会想不开,我越是怕什么,越会把那些东西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我们天真地以为,他会傻到为了“爱”去死。事实上,在那段青葱岁月里,我们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
“要不……我装病吧?”下课铃响后,我摸摸额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急出了汗。
“好啊,我就说我陪你出去看病。”蓝雪晴立即赞同。
“那……什么病呢?”我有点迟疑,蓝雪晴胆小,我一直都了解的,她现在的样子让我感到陌生。
“就说你大姨妈来了,老年人也不好多问什么。”
“啊?什么大姨妈?”我确实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叫法。
“就是例假,走吧,上课铃响了就不好出去了!”
“不是吧!我还没有来过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