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成亲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宝珠的心里越发的恐慌起来,一种说不出的不好预感,搅得宝珠终日都忐忑不安。
这天一大早,张氏跟小梅就热火朝天的收拾陪嫁的箱笼,隔壁的赵婶子也领着自己闺女大丫过来看热闹。宝珠这个待嫁女不能亲自沾手,只得坐一边喝茶,心不在焉的看着。
“她婶子,你还真是舍得给闺女陪送,这料子这首饰……啧啧,在咱们这胡同里头可算得上是头一份啦。”赵婶子半含酸的说着,还瞪了一眼旁边使劲攥衣角的自家丫头。
张氏笑道:“我家就这么一个闺女,不给她给谁啊?何况这还都是她自己挣来的,这么一姑娘家见天的在外忙活,我哪能亏了她啊。”
宝珠看着地上几只塞得满满的樟木箱子和一脸艳羡的大丫,心里劝慰着自己,想也凑趣几句,刚要开口就听到外面“啪啪”的拍门声。
“陈掌柜,陈掌柜的在家么!”
宝珠一怔,连忙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出屋。大门敞开着,登瀛楼的酗计一脸焦急的站在外面。
“出什么事了?”
“陈掌柜,出大事!登瀛楼被官兵查封啦!”
宝珠恍惚了一下,身子一个跄踉险些摔倒。
“珠儿,出什么事了?”张氏在屋里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
宝珠强压下快要蹦出来的心跳,稳住心神说道:“娘,是酒楼那边出了点事情,我得过去看看,你在家等我,不用担心。”
宝珠说完不等张氏再追问,跟着酗计就飞快上了马车,急慌慌的驾车往酒楼驶去。
“霍公子和周少爷知道这件事么?”宝珠在车上问。
“那两位东家这几天都没过来,马掌柜的也不敢自己做主去府上找。只让小的来寻了陈掌柜的再拿主意。”
宝珠心里焦急万分,大利商行的以次充好赚取巨额利润,又抽成了大笔的银钱行贿军中,霍正东的中饱私囊……无论哪一条东窗事发都是不小的罪过,还有周仕显一心要帮他爹和武将对立。账本……还有账本!
宝珠顿时头就像炸开了一样。扬声冲驾车的伙计吩咐道:“先去城北的霍府!”
伙计领命,一带马头就又奔了城北。
马车停在霍府门前,宝珠掀开车帘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见并没有官兵出入才放下心来,吩咐伙计赶紧返回去酒楼。
此时的登瀛楼可就不像霍府那般安静了,马掌柜和伙计都被赶了出来,惶恐不安的看着兵士进进出出将账册搬出来,四周围满是看热闹的人群,正在指指点点。
宝珠表情麻木的站在原地,马掌柜焦急的迎了上来,“陈掌柜的,你可来了。你看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宝珠怔怔的看着,自己要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好了。
“陈掌柜,恐怕要劳烦你要跟本将走一趟了。”王参将站在宝珠面前生硬说道,似乎是不认识她。
宝珠僵硬的点点头,顺着王参将的指引上了一辆马车,车轮滚动。宝珠坐在车里脑子一片混沌。
不知道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宝珠麻木的跟在王参将身后,穿过走廊,来到跨院跟前。侍卫上前打开院门,厚重的锁头和铁链叮咣作响。
宝珠心里一个寒颤,猛地回头问道:“王参将,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不过堂不审讯就直接关押我了么?”
王参将笑道:“陈姑娘言重了,这里只是兵部的后院儿,因为登瀛楼采买军中伙食一事,有些账目需要找掌柜查证,只好暂时委屈姑娘了。”
宝珠垂下头,默默进去,侍卫随手锁上了院门,哗啦啦的铁链声又震得宝珠心惊胆战。
一袖平房,装了铁栅栏的窗户,里面靠墙处一张硬床板,桌子上有一把满是黄渍的茶壶。
宝珠坐在桌子旁愣神,一直到天色暗了下来。院门外又传来开锁声,一个健壮的仆妇进来,放下饭食,留了一床半旧棉被就有锁上了门。
宝珠坐累了,爬上破床板,靠在墙角处,抱着棉被熬到深夜才睡去。
转天又是一整天,只中午和晚上有人过来送饭。
第三天晚上,宝珠点着了油灯,在屋里干坐着,霍正东过来了。
“我这两天事忙,没顾得上你,过会儿就让人给你送茶水来。”
宝珠嘴唇干裂,抬头木然的盯着霍正东,“为什么你们都没事,只有我一个在坐牢?”
霍正东轻笑:“只不过是暂时看押,不是坐牢,酒楼用的周记执照,大掌柜的是你,自然是跟我没什么关系。”
宝珠嘶哑着问:“那周仕显呢?他也被关起来了么?”
“只有你和大利商行的米老板暂时看押在兵部。”
宝珠眼神恍惚:“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霍正东嗤笑道:“起因想必你也能猜到,有人将大利商行行贿军中将领的账册上书给朝廷,并不是只这一家,各府各州都有文臣联名上书,涉及的将士几乎是半个朝堂了,目的无非就是削减军资,现在亢的相关人证也并非是你一人。”
“那我要在这里关多久?”
“那要看朝中怎么查,若是要认真追究起来,你们不过是人证,交代完账目就无事了,如果……朝中想将这件事大事化小,那你们就是不法奸商,流放斩首还是判刑入狱都不一定。”
宝珠浑身战栗,伸手抓住了霍正东:“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霍正东揽过宝珠,拍着她后背安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