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说是贾老板的义子,但是所言所行,却又有点像贾老板的仆从亲信。
不过从他现在焦急的脸色看得出来,他的确是很关心贾老板的。他再次跑来讨要丫鬟,显然是贾老板那里的确需要人伺候。
但玉露却一点也不体谅他的苦衷,直起身子,面带委屈道:“阿桑,你以为只你关心老爷吗,老爷难受我也是不愿的,只是我如今才两个月,正是反应大的时候……”她刚说到这里,便突然呕了一声,用手捂着嘴,仿佛要吐出来了。
那小丫鬟忙扶住了玉露,冲阿桑道:“阿桑少爷,姨娘这般难受,也离不开人呐。老爷是老毛病了,你叫林先生的小厮去伺候吧。”
阿桑怒道:“林先生在看账本,那小厮离不开。”
玉露却仍在不停地反胃呕吐。
阿桑踌躇不决,他似乎不善言辞,虽然心情着急,却只是脸色难看,眉头紧皱,说不出太严厉的话来。
知秀看得实在不忍心,便开口道:“要不,我去照顾一下贾老板吧?”
“你?!”
玉露惊奇地停止了呕吐看过来,转瞬又笑起来道:“哟!你一个大姑娘的,去伺候我们老爷,不大合适吧?”
阿桑本来惊喜,但听了玉露的话,也有点不确定地看着知秀。
知秀见玉露自己不肯把丫鬟让给贾老板,又故意说这样的风凉话来挤兑她,心下不悦。但她经历过白马城的事情,已经不太愿意跟人打嘴仗,便只是淡淡道:“也没什么不合适的,我叫贾老板一声叔叔。他身子不舒服,我照顾他一阵也没什么,况且还有阿桑在呢。”
她又对玉露道:“姨娘既然也不舒服,我去了,正好让你坐的宽敞舒服一些。”
说着,她便起身钻出车门,跳下车来。
玉露见她自己要去,无所谓地笑笑,自顾自地调整位置,霸占了整个马车。而且也不再呕吐了。
知秀便对阿桑道:“走吧。”
阿桑原本黑黑的板得像木头一样的脸上。突然绽开一丝破冰般的笑容。他也不说什么。转身便走。
知秀跟着他,到了最前面的马车那里。
贾老板正在剧烈地咳嗽,用一张帕子捂着嘴。涨得满脸通红,仿佛肺都要咳出来一样,见了知秀上来,虽然也惊讶,但根本说不出话。
知秀一上车,就闻到车里浓烈的脂粉味,差点被熏一跟头,暗道难怪贾老板咳得这么厉害,呼吸道有病的,都最怕空气混浊。这车厢里这么大的味道,健康人也受不了。
她便说道:“贾叔,我给你开窗透透气吧。”
贾老板想说话,但咳得太剧烈,连点头都做不出来。
知秀便径直将两边的窗帘都撩开,清新的空气流进来,顿时气味就弱了很多。
贾老板这才慢慢止住了咳嗽。
阿桑一直站在车下看,见他好了一些,顿时开心不少,抿着嘴跳上车,驾驶着马车走起来。
队伍重新上路。
贾老板面上的红色正在慢慢褪下去,知秀见车厢里有茶,便倒了一碗给他喝了。
贾老板虚弱地笑笑,道:“倒是麻烦你了。”
知秀道:“我承贾叔关照,为你做一些事,也是应该的。”
她见他手里捏着那帕子,便道:“贾叔,我帮你把帕子扔掉吧。”
贾老板却眼神微微一紧,道:“不必了。”
他快速地将帕子捏成小团,塞在旁边。
知秀有点不解,便不再强求,但是心里却存了个疑惑。
马车走的不疾不徐。
知秀见太安静,便说道:“贾叔,我们去帝都还要多久?”
贾老板仰靠着休息,慢慢说道:“若是路上顺利,半个月就能到了。”
知秀点点头,想了想又道:“听说玉露姨娘怀孕了,贾叔要做爹了是吗?”
“呵呵,是啊,要做爹了……”贾老板说这话时,声音有点飘忽,嘴角似乎有笑容,但是又有些冷。
知秀觉得这似乎不是一个好话题,便只好换一个道:“贾叔以前是在堕天府做生意的吗?我也是堕天府的人呢。”
“哦?你是堕天府哪里的人?”贾老板似乎有点了兴趣。
“美罗城的。”
“美罗城啊,如今可都让昭武人给占了。”
“是啊,我们就是美罗城撤退的时候,逃到白马城的。贾叔你呢?”
贾老板自嘲地笑了笑道:“我跟你一样。昭武人一来,我的产业全叫他们给霸占了,几十年的积蓄都被搜刮一空,呵呵……”他笑得有点悲凉,“战事一起,最遭殃的就是我们老百姓啊。”
知秀道:“那贾叔你去帝都是做什么?”
“我呀,我本来就是帝都的人。年轻时爱闯荡,走了不少地方,后来见堕天府的山货好,便做起了山货生意。”说起自己的生意,贾老板精神头又足了一些。
“我听商叔说,贾叔你还卖皮货是不是?”
贾老板笑道:“老商不会把我的家底都抖露给你了吧。”
知秀知道他是开玩笑,也就笑。
“堕天府山多,山里的东西好,皮子好,药材好,山货都好,做生意嘛,什么好就做什么呗……”
知秀便又多问了一些问题,都是关于山货的,贾老板便也慢慢地跟她谈了一些。
一直到中午,在一个小镇子里停了,打尖吃饭。
长随已经找好了饭馆,主人们都下车吃饭,下人们轮班,一班吃饭一班就看行李和车辆。
知秀和阿桑搀着贾老板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