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心!”曹氏立刻喝了知秀一声。
知秀这才收回目光,不过却腹诽着,孙女看一看祖父,有什么打紧的。
西门战老太爷对曹氏道:“她就是绣心。”虽是问询的意思,却是肯定的语气。
曹氏站起来道:“是,她就是媳妇的女儿绣心,今年十八岁了。”
西门战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她胆量不小。”
曹氏忙道:“绣心在西北多年,打小没见过老太爷,今日必定是激动之下,才会大胆多看了老太爷几眼的。”
西门战哼了一声,对知秀点了一下下巴,道:“你过来。”
曹氏便回过头,对知秀道:“去给老太爷看看你。”一面说,一面眼中露出警告之色。
知秀站起来,走到西门战跟前,她倒也不害怕,大大方方地站着,任由他打量。
西门战神目如电,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见她怡然不惧,心里倒浮起一丝欣赏,大房也有两个孩子,虽然一直养在他身边,却都不敢这样跟他直接地目光对视。
“十八岁……别家的女孩子,这个年纪早就出嫁了。”
曹氏正巴不得提起这茬来,忙不迭地附和道:“老太爷说的是呢,十九岁的女孩儿,原也该嫁人了,不过咱们家不是跟金家有婚约么。”
老太爷便转过头,问西门宗实道:“金家那孩子多大了?”
西门宗实脸上的笑有点僵硬:“十九了。”
老太爷唔了一声:“差不多了……”
柳氏在旁边看得着急,见他们越来越往婚事上扯,便坐不住,趁老太爷西门战说话停顿的空当,便打起她招牌式的笑声,道:“啊哟哟,二弟和弟妹这才刚回来呢,老太爷怎么就说起事来了,总要让他们先安顿休息才好呀。”
西门战看似平常地瞥了她一眼。
柳氏立刻心头一跳,不敢再说。
西门战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微微欠身,旁边的老仆立刻伸手去扶。他站起来,白发苍苍的年纪,身形却是笔直笔直的,显得老而弥坚。
“二房刚回来,先去整顿,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众人便知道老太爷这是要走了,都站起来称是。西门战便带着那老仆出了松柏堂。
老太爷不在,堂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柳氏道:“去吧大少爷和三小姐叫来!”
大家重新落座,有管家进来回报,说二房的行李已经都搬进西跨院了。
柳氏笑道:“听说二弟和弟妹在西北是发了财的,那么多的行李自然不必说了,光是带回来的下人怕不就有上百个?”
曹氏道:“原是有百来个,家仆、佃户都算上。只不过战事一起,美罗城全民上阵,死伤了不少,加上撤退的时候又损失了一些,如今带回来的也只二十多个罢了。”
以柳氏的眼力,在大门外的时候早就算清楚人头了,这么说只不过是挤兑二房而已。听了曹氏的话,她就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道:“原来才二十多个啊,这倒是叫我放心了。二弟、弟妹,你们不知,现下公中也不富裕呢,二房的人若是多了,吃的用的样样都得花钱,就算这二十多个,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长年累月下来,负担也大得很。虽说老太爷打下的家底,但也禁不起这样坐吃山空不是?”
西门宗英应涨红了脸道:“我们回到祖宅,自己房里的开销自然会自己负责,怎么会坐吃公中的钱粮!”
柳氏便笑起来,道:“二弟硬气,要自己负责,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曹氏和西门宗英对视一眼,都很郁闷。
大房一直跟老太爷住在一起,名义上各房的月例都是自己负责的,但事实上大房一直在占公中的名额,明明是大房进的仆人,也领着老太爷的钱,现在拿话挤兑二房,要二房自己负责开销,摆明了要把公中的钱财占为己有,不让二房占一分的便宜。
知秀在旁边看着听着,从进府到现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大伯母柳氏在说话,大伯西门宗实基本不开口,但柳氏说话的时候,他也一直用默认在支持她,可见夫妻两个是同样立场的。看来大房果然是不待见二房,这才第一天,就想先掐了二房的银钱来源,要他们自生自灭了。
这时候,外面一堆脚步声响。
“大少爷和三小姐来了。”
就见丫鬟小厮们簇拥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进来,那男的二十上下的年纪,白面,圆眼,虽算不上英俊潇洒,但相貌也是不错了,只是眉宇之间带着一种骄狂,下巴是微微抬着的,仿佛怕人不知道他是贵族公子一般。
而那女孩儿,却才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张苹果脸,长得如同年画上的福娃一般,十分地娇俏灵动,梳着双丫髻,垂着红色的流苏,额前厚厚的齐刘海,衬得两只眼睛愈发乌溜溜机灵子。虽然被那年轻男子牵着,仍然一副不安分的样子。
柳氏对曹氏和西门宗英道:“这就是我不成器的一对儿女了。”然后又对自己的两个孩子道,“延昭、红袖,见过你们二叔、二婶,还有二小姐。”
西门延昭就冲西门宗英和曹氏拱手,略略弯了弯腰,随口道:“侄儿见过二叔、二婶。”还没等他们回答,他就放下手,站直了身体,浑不在乎。
西门宗英和曹氏自然不悦,也就淡淡地应了一声。
倒是西门红袖,蹦蹦跳跳上来,笑嘻嘻道:“侄女拜见二叔、二婶!”
她这样面团儿一般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