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试着站起来,脚下软软的,仿佛踩子棉花上一样绵软无力,可是我还是努力站起来了,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该回去了,谢过容妃娘娘救命之恩,告辞。”我看也没有看她,或者说我的心思完全不在她所谓劝导的话上,我只想着这一件件的事情,若是别人我倒可以无所谓,可为什么偏偏是我最在乎的人,松子,松子,皇上,说到皇上,我总想起他脸上那一丝丝一缕缕不为人知的忧伤,皇上啊皇上,你身边的女人一个个都带着心机,带着仇恨,带着目的,难道就没有一个真心为你,真心爱你的人吗?
想到了这里,我突然流下泪来。
“你好好想想吧,我随时等候你的答复,你一定会想明白的,至于你脸上痕迹,只要你回复了我我就有办法帮你弄掉。”容妃冷静的可怕的声音低低的从背后响起,那听起来似平静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气愤和不甘。
回到洗衣房的时候她们正好都吃过了午饭坐在院子里休息,因为下午没有什么活儿,大家都悠闲的很,有的绣针线,有的看故事书,有的在葡萄架子下聊天,也有的在场子上踢毽子,我才进门,有人见了便吓的唬了一跳,尖叫了一声便向里逃去,里面的人听见了也向这边看来,大家看了也都纷纷惊讶。
“千雪?你是人是鬼?”有人壮着胆子问了一声。
我一阵莫名其妙,因为心情不好也不怎么想理她们,只淡淡说了一句,“哪里有大白天出来在太阳底下走的鬼?”然后便往自己房间走去。
“你失踪了这好几天是去哪里了,大家都以为你得罪了皇上被丢到乱坟岗去了呢。”阿菊抢前来道。
“原来是这样,你们消息可够灵通的,个个都巴不得我死是吗?”我冷冷一笑,我只不过是在御花园里被罚跪而已,她们倒是想得远,见我几日不回来就以为我被扔进乱坟岗了,说来宫里偶尔死个把宫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惠妃娘娘当初死的时候都那么冷清,更别说宫女了,平日里暴死的宫女太监什么的都是没人关心的,也是不得安葬的,只悄悄抬了出去扔乱坟岗里再往家里发几辆安抚的银子就完事了,这样想来她们的想法也就没什么值得稀奇的了。
“怎么说话的?大家只是关心你,你几天都不回来,别人还能怎么想。”这时候姑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出来了,还只是平日里一身淡素的青色衣裳,头上除了一个已经用了很多年的旧得都变形了的银发簪子再没别的饰物。
“难道不是吗,你们平日里一个个不都是这样想的吗,都巴不得我早点死了,我死了你们就安心了。”我失控似的突然大喊起来,“真不明白大家都是一样身份卑微的宫女,过同样的生活做同样的活儿,为什么我就那么受歧视,就是因为我平日里太让着你们了,我越让着你们你们就越得意,越得寸进尺,越觉得我好欺负,你们就越欺负我,以此来满足你们被压抑的寂寞的心情,你们也不想想,在这个宫里生活,谁不是忍受寂寞,谁不是苦往心里咽,你们也就只有欺负弱者的本事,如果把你们一个个放皇后娘娘面前谁还会有这样的气势,谁还敢生半个胆子?”
说完之后我被自己的泪水糊了一脸,再看旁边的人,她们见我这样一个个都再补敢多言,只静静的站着,看着,没有人再敢吭一声。
看她们的样子我狠狠的冷笑了一下,然后走回自己房间里,只听得她们在后面偷偷议论着什么。
“慕千雪,你到底怎么回事?”我才刚关上门孙姑姑就立刻一脚把们给踹开了,再看她的脸,已经气的发绿了。
“为什么什么都来找我,每次都是她们挑衅你却只会来找我,你明明知道不是我的错你也只来找我,因为你怕死所以只好也跟着来欺负我。”我早已经失控了,再无法像平日里一样冷静思考了,想着什么便什么了,似乎一切对于我也已经无所谓了,大不了一死,某种意义上我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在章皇后的权势下我早就死过一次了不是吗?我一个劲的只管发泄这日久累积的情绪,却没注意孙姑姑早就面子上挂不住,气的扬手对准我的脸就是一巴掌。
我顿时感觉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疼,似涂了一层火红的辣椒粉一样,我捂着脸,早已满脸泪水。还不等我说什么孙姑姑就气愤愤的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这样对我说话。”
我顿时愣了,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凶过,甚至孙姑姑以前对我还是很好的,虽然为了配合大家对我故意惩罚过,但这次,我感觉到她下手是真的。
正在我们两个对峙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声,“松妃娘娘驾到。”
我心里正想松妃是谁没有听说过,却见孙姑姑慌忙的迎了出去。院子里大家齐齐的跪下来齐声道,“恭候松妃娘娘。”
“免礼吧!”一个娇盈盈的声音由远至近,听那音色,不是松子还会是谁。
我在赌气也还分得清轻重,再勉强还是得出去和她行礼。于是整了整面容向外走去。
“恭候松妃娘娘。”声音轻的简直像苍蝇一样,连我自己都听不太清。
“这是谁呀,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子故意看也不看我一眼,只轻盈盈的撩着鬓边的发丝,一手搭在旁边一路伺候过来的公公手上。
“奴婢慕千雪,恭候松妃娘娘。”我无奈的加大了声音。
“慕千雪?”松子冰冷冷的歪嘴一笑,温柔星瞑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