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默不做声地吃完馄饨。付过账后就出了吉祥馄饨店,吕世才送范贝琳去搭汽车。范贝琳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吕世才也变得很冷静了。两个人都准备坦然面对刚才的事。
“她叫什么?”范贝琳问。
这时她的脸上又显出惯常有的笑容,就像她是他的妹妹。
“温小勤。”吕世才答道,然后又添油加醋地说:“她一直对我单相思,还以为我会爱上她呢!”
“她长得挺漂亮的。”范贝琳说。
“就是太笨了,”吕世才说,“什么事都要教上好几遍才能明白,很让人头痛。”
范贝琳对吕世才的话信以为真,所以心里不高兴。她没法搞清楚,吕世才到底更喜欢谁:是她还是温小勤。但是,她并不能因此就做出什么和人争夺的举动。她不能嫁给吕世才,因为他还是没什么钱。若日后吕世才有钱了,又找了温小勤做老婆,她又肯定会吃醋。这就是她的心态。
吕世才觉得自己的生活一点意思都没有。他喜欢曾幽兰或温小勤对于范贝琳来说都是一样的。他不想向她解释,反正都没有什么指望。两边都只是不想让他和别人如愿,又不把他当作男朋友来对待。在她们面前,他只能当一个想占女人便宜的小混混。而他的感情,她们谁也没有当回事,都以为他就是个没有感情而只有本能的人。他回到宿舍,看到曾幽兰和温小勤又抱成团来欺负他,也只能逆来顺受——他的心冷了。
“看不出,我们部长还挺有能耐的。”曾幽兰对温小勤说。
她这话完全是故意说给吕世才听的,含有明显的嘲笑意味。
吕世才无事可做,又不想听她们说风凉话,就开始唱歌。他先唱咏叹调,后唱小夜曲,再哼小步舞曲。等唱得累了,就走到阳台上。他的被子、卧单、枕巾还没有干透,他摸了摸,心想:“今天天气真好。却还是不开心。女朋友好不容易来一次,却让人搅了个昏天黑地!”吕世才又把靠近他的枕巾的温小勤的衣服轻轻挪开一点,居然也觉得很温馨似的,至少比曾幽兰的衣服看起来舒服一些。他很清楚温小勤完全是因为受了曾幽兰的指使才会来捣他的蛋,所以他只怪曾幽兰,一点儿也不怪温小勤。他又想到温小勤在馄饨店里撒泼的样子,突然觉得滑稽可笑。在阳台上站了半个多小时后,他的情绪好了不少。
吕世才在阳台上清净,曾幽兰和温小勤便在房间里继续密谋,她们的目的是要吕世才放弃那个范贝琳。心甘情愿继续做曾幽兰的追求者。
晚上,当吕世才在厨房切白菜准备煮面条的时候,曾幽兰和温小勤进来了。她们看着他,寻思着如何折磨他一番。
“你的新女友叫什么?”曾幽兰问吕世才。
“叫范贝琳。”吕世才说。
他说这话简直就是自我安慰。
“在哪儿做事?”曾幽兰又问。
“在昂赛。”吕世才答道。
“唉——”曾幽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吕世才继续切菜,心里稍微舒服一些了。现在。他不管是对曾幽兰还是范贝琳都采取故意吊其胃口的策略,他也没有必要良心过不去,谁叫她们半心半意对待他呢?
“为什么不叫人家过来看看你的宿舍呀?”曾幽兰问。
“她忙呗!”吕世才说。
“是你叫不动人家吧?”曾幽兰说。
“叫得动叫不动还不都一样,”吕世才慢条斯理地说,“她总是我的女朋友。叫过来了,我还要多煮一点面条,她不过来。我还可以少煮一点。”
“你们认识多久了?”
“三年多了。”吕世才随意说。
“一和我分开就搭上她了?”
“不是,”吕世才说,“先认识了她,觉得她比你好,我就转移目标了。”
“难怪你爱往昂赛跑,我还以为你是去玩呢!”
“是去玩。去和她玩。”
曾幽兰露出不悦的神色。她想起在吉祥馄饨店的事,又问道:“我和小勤去捣你的蛋,没有影响你们吗?”
“没有。”吕世才说。“她说她最看不起一厢情愿喜欢人家的人了。我告诉她小勤只是一直一厢情愿喜欢我。”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一直一厢情愿喜欢你了?”
“我可没有那么说。”
“那你以前爱过我吗?”
“爱过,”吕世才说。“但是现在不爱了。”
“这说明你当初爱我是假的。”
“我当初爱你是真的,现在不爱你了也是真的。”
“你应当承认,你是个感情骗子。”
吕世才煮好面条,独自一人准备吃。曾幽兰跟着他问个没完,温小勤始终在一边看热闹。曾幽兰坐到吕世才对面,看着他吃面,忽然觉得自己也饿了,就要温小勤下厨:“你去下面条,别盯着我们谈情说爱。”温小勤傻笑一声就进了厨房,但马上又出来了,对曾幽兰说:“我们的面条用完了,能不能借部长的来煮呀?”曾幽兰不耐烦地说:“还用说吗?借!”吕世才加了一句:“借吧,看在小勤的面子上。”他说这话纯粹是要和曾幽兰作对。
曾幽兰越想越不服气,最后竟拿温小勤出气。刚吃完面条,她就大声叫温小勤搬出去:“你每天和我睡一个屋,我想会男朋友都不方便了!”说完,就强迫温小勤搬回原来的空房间。温小勤什么都愿意听曾幽兰的,唯独不想搬回原来的房间。但曾幽兰对温小勤颐指气使惯了,哪儿顾得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