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上班,陈甫正就召集技术部全体人员开会。他让梅斯柏坐到他旁边,其余人也依次坐了。查妮托将一份她自己打印出来的《图面规范》交给陈甫正——这个《图面规范》当然是梅斯柏编写的,她只是在页脚加上了编制栏和审核栏而已;编制栏她已签字,而审核栏是待签的。
“首先,让我来介绍一下你们的总工程师梅斯柏先生。”陈甫正说着抓住梅斯柏的手并牵他起来,梅斯柏乖乖地站立起来,并向大家一一鞠躬。陈甫正接着说:“这个人大家应该是认识的,现在要介绍的是他的简历。请梅总工当着大家的面回答我的问题。”
梅斯柏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合作。
“你大学毕业几年了?”陈甫正问。
“21年了。”梅斯柏一边回答一边好像在回忆遥远的往事。
“毕业于哪所学校?”
“白马工学院。”
“你在公有工厂的时候主要做什么?”
“挖掘机等产品的设计、工艺编制、工装夹具设计、专用设备开发等工作。”
“好!”陈甫正说,“白马工学院是一所好学校,看起来比我们麒麟山的象牙大学也差不到哪里去了。但我们用人不是只看他毕业于什么学校,也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我们更注重他现在的实际工作能力和态度。因此,对任何人我们都要进行考核。经过必要的考核,根据师总和齐小姐的推荐,我们任命梅斯柏为总工程师,希望大家支持他的工作,同时也希望梅总工能挑起这副重担,不要让师总和齐小姐失望。”说完他示意梅斯柏坐下。
出梅斯柏意料之外的是,陈甫正插入了一个就职仪式:要梅斯柏挨打。梅斯柏还没有想清楚那是怎么回事,又不好问,就见姚继业和大家站了起来,并依次排成一队。姚继业排在最前面,中间是男的,后面是女的。梅斯柏看到,姚继业面带笑容,就像要去领奖金一样;其余男同事都显得有些拘谨,但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歉意,好像打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女同事虽然有的怕羞,有的兴奋,有的无可奈何,但也做好了打人的准备。
梅斯柏本来想站起来,却被陈甫正按住了:“你坐着,这样他们好打一些。”
在挨打之前,梅斯柏浑身有些痉挛。但姚继业打他的时候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在说:“梅工,好好干!”这时候,梅斯柏觉得很轻松,还不由自主点了点头。接着,他感到了男同事们那种象征性的轻击,再就是女同事们稍微重一点的拳击:其中查妮托和童梦瑶打得比较重,但那不是因为发自内心的憎恨,而是因为她们小孩子不知轻重。
打完梅斯柏,大家按原位就坐。陈甫正这才向梅斯柏解释起来:“你不要以为大家打你是毫无意义的。这只是给你一个最初的警告,要你明白,在这里当总工是免不了要‘挨打’的。你以后要想少‘挨打’,就得把工作做好。”梅斯柏表示明白,并且觉得挨打一点都不痛。
就在这时,齐美琼进来了,她是要陈甫正签一份文件。等签好文件,陈甫正又要齐美琼打一下梅斯柏。不料齐美琼一脸的轻蔑,说道:“并不是谁都有资格挨我打!我还怕脏了我的手呢!”说完挑衅地乜斜了一眼梅斯柏便出去了。
梅斯柏差点就要站起身来吵架了,可看到大家都很平静的样子又压住了胸中的怒火。陈甫正皱了皱眉头,示意梅斯柏稍安勿躁,接着就继续开会。
陈甫正先问查妮托:“小托,在梅总工大学毕业那年你几岁?”
查妮托尴尬地眨了眨眼,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道:“两岁。”
陈甫正笑了笑,对大家说道:“我让小托编写了一个《图面规范》,今天先给大家交代一下。”陈甫正说着,把《图面规范》递给梅斯柏,并要他在审核栏签字,梅斯柏照做了。陈甫正又把《图面规范》要到手中,然后接着说:“现在这个《图面规范》有梅总工审核过,也签了字,就可以生效了,大家以后都要执行。大家不要因为这个规范是小托编写的就不予以重视;小托编写的东西能通过梅总工的审核,说明她的水平达到了应有的程度。我们这里评判一个人的工作是不看年纪、学历、资历的,看的是效果。因为小托努力了,思考了,查过相关资料了,又请教过有关资深的人员了,所以才编写出这份《图面规范》,在此我要提出表扬。”
这时候,只见查妮托以极快的速度将一颗五星糖塞进嘴里,由于舌头没有及时接住,被噎得直翻白眼。
陈甫正瞧见了查妮托的窘相,就摇了摇头,接着又看起手里的《图面规范》来,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说:“我只说第一条,这一条规定了投影角。为什么要规定用第三角投影呢?因为公司以前一贯采用第三角投影来画图,这是公司的传统做法,必须继承。记得曾经有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工程师很不喜欢这个规定,理由是他用第一角投影画图很久了,改不了习惯。其实呢?这个理由不能成立,因为有的人用第一角投影画图画了十几年甚至更久,都能毫无怨言地马上改过来,并且改得很彻底。由此可见,能否用第三角投影来画图,取决于一个人画图的熟练程度,也就是他的视图能力,而与他原来是否用第一角投影画图无关。第一条规定,非常简单,却很有必要,希望大家自觉遵守,不要再出洋相。至于其它的,我就不一一赘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