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天下越乱。
由于皇朝里的争斗愈演愈烈,今天这个上台,明天那个下台。
下台者必然是下场凄惨,可惜为了拔除对手留下的根基,抹掉老百姓对于争斗对手的一切好感,把所有人只要是对手有关系的人抓得到抓,杀的杀,对手留下到底政策无论好坏一律否定,这恐怕也是天下越来越动荡不安的根源。
“天下不安久也。”
有识之士都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王朝立国几百年自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百姓因自身利益得不到满足自然会埋怨朝廷。有些官员行事倒行逆施,自然是天怒人怨。
然而朝廷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了官员贪腐上,让百姓对一方父母官毫无敬畏之意。
且兴起告密制度,反举报者无论察实与否,皆受官职。
而原本该明正典型,维护国家司法体系的督察院彻底沦为了鹰犬走狗,混迹其中的皆是一些无赖之辈。
察治贪腐,成为了一种敛财的手段。
无论大官小官,皆是惊弓之鸟。
因为现在最为可怕的不是百姓造反,而是各地官员纷纷造反。
司徒府中,刚刚征讨完章州刺史叛乱的司徒将军脸上却没有一点欢喜的模样。
“哎!”
司徒将军一身家常的衣袍,与夫人在房中闲话。
“将军打了胜仗,怎么不见一点高兴的样子?”
司徒夫人自三年前的事情之后,心性彻底安静下来,除了每日管理府中大小事物之外,剩下的时光便是用来吃斋念佛,而府上的司徒延之和司徒嘉,这对名义上的儿女却甚少再见到她。
这也算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吧。
不再付出感情,便也不在害怕失去,不害怕失去。在真正失去的那一天便也不会觉得难过。
司徒恪看着面容依然姣好的妻子,许是这几年清心寡欲的修佛生涯,她的容貌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一袭素衫,眉眼皆是淡然之色。到是自己,不过三年时光,鬓边的白发有大半都染上了霜色,劳心费力太耗血气,现在的他看起来到真像个老头子了。
“哎。回来的路上便接到朝廷的密旨,说要我去路州。刺史已反。”
说完这句话。便是重重一叹。
今天是二十多天阴雨后的第一个朗日。新芽初抽,黄鸟啼翠,满园春色盎然。
可惜,人的心情却不能因为景色就好起来。反而因为生机勃勃的生命之象变得越发沉重起来。
路州刺史阴通是司徒恪多年的挚友,如果司徒恪不去,比被朝廷所疑,若是去了则必然要面对与昔日好友刀剑相向的场面。
“哎。如今这朝廷是越来越乱了。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税越加越多。”
司徒夫人想到外面的情况也不由得一声叹息,她毕竟是皇室宗女见识非同常人:“要不要把几处庄子上农户的租子减一些,再开个粥棚赈济灾民?”
最近天灾连连,各地流民纷纷涌到了京城,京兆尹上报朝廷之后。吵了半个月之后也就得出个不许流民进城的结论,结果大量流民聚集于城外,到隐隐有些要成势。
“不妥,这事要是以司徒府的名义来做定然是十分不妥的,朝堂上那些人也又有了说嘴的理由。咱们还是暗中托人做这件事情吧。都是朝廷的百姓,陛下的子民,见死不救岂不让天下人心寒?”
司徒将军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
“将军,您什么时候启程?”
司徒夫人丈夫的情绪低落,赶忙转移了话题。
司徒将军想着往日与好友纵酒欢歌的日子,眉头皱的死紧:“进坡兄为何要走上这谋反之路呢?”
被丈夫的话问的一愣,司徒夫人敏锐地感觉到了相伴多年的丈夫此刻心底的情绪变化。
像是要自问自答一番:“真是我蠢了。反与不反也就是早死晚死的区别,既然注定是要被折死,以进坡的性子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将军慎言!”
司徒夫人急忙看了看周围,就算这是极其私密的内室,可是督查院的那些人无孔不入,连街上的扫地的也许有可能就是督查院的密探,夫君当才说的话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大做文章,那可能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司徒将军大掌一拍,脸色涨红,双眼布满了血丝,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这样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憋屈了。
只能定定地看向窗外就好像那些日日看着的景色今日变得格外动人一般。
路州
带着只有三岁的小徒弟原本隐居避世的长风没有想到因为自己一时疏忽居然会卷进这场是非漩涡之中。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淮南弟称号,刻玺於北方。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吟诵之后却更觉烦闷,这天象让他越来越不懂了原本该是还有十年的太平日子因为杜小舟的出现改变了整个时空运行的轨道,反而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这阴通本该是护卫王朝正统的死忠之士,现在却首先举起了反对朝廷的旗帜,接下来的形势发展要变成什么样子,连他都不懂了。
“师父,师父,你看这花好看吗?”
三岁的小女孩穿着一件大红的夹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