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几番喧闹之后,两个人终于能够坐下来讨论这个问题。
孔东唯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一下,两下,三下,
到底是沉稳许多,不再轻易做出决定,也不再,热血。
这便是,成长的代价。
“我刚来,根基不稳,手下也没什么得用的人,这件事,是个机会。”许一看着孔东唯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似曾相识的情景。
“这件事牵扯的人太多,就算是我也有不得已的地方。”那个时候,那个人也是这样在许一面前分析着,权衡利弊。
争名夺利处,人都不再像人了,偏偏这还是我们的生存之道,真是挺讽刺的。
“这件事,压是压不下去了,如果查必定是牵扯出来从上到下一堆人,不如看看荀敬之的态度,也算是你向他示好了。”许一丢掉了心里那点伤心和感性,认真开始分析。
许一告诉自己,为了大局,牺牲一点小小的利益也是非常应当的。
“胳膊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孔东唯忽然之间的发问把许一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没事,大概是刚刚不注意,场面太混乱,被铁丝挂到。”许一白嫩的手臂上有一道浅浅的红痕,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你都不觉得疼吗?”孔东唯的眼神里有责怪之意。
“来,帮你处理一下。”转身就去拿药箱。
“不用,没什么事。”许一习惯性的反应,却在动作间牵扯到伤口,狠狠地疼了一下。
“好了,别动了。真没见过你这样女的。”孔东唯拿来药酒,给许一揉起胳膊。
许一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的一个小角落里忽然有种柔软又温暖的感觉,这是她陌生又从未有过的悸动。
不要对我太好,我害怕。我会习惯。
“老陈怎么这么不小心,下面养了些什么蠢货。这是有人下好的套,闹得这么大,怎么收场。”荀敬之很恼火地对梁进说。
“不过还是要尽快拿出个办法来。”梁进知道这些事不是自己可以轻易评判的。
“嗯,不过下面那个几个就不用顾及了,我还没那么多闲功夫。”寻敬之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到底是年龄大了,开始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那好。我去处理。”梁进得到示意后就转身出去,知道这个时候老板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璐璐的爷爷没能救过来。”许一因为其他事,离开了两个礼拜,回来的时候。却看见正站站在自己门口对着大门发呆的孔东唯。
他明知道自己不在家。
许一疑惑地看着孔东唯,用眼神询问着。
“我们一直在托,几方博弈,斗得不亦乐乎,谁都没有记得那个躺在医院里性命垂危的老人。”孔东唯心里懊恼着。那是个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党员,一辈子最相信的就是组织。
“你也别太自责了,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你一个人。能改变的其实不多。”许一离开的这几天,也打听到不少事情,老人家的确可怜,不过最可恶的还是那些人,什么事情都能拿来算计。
“是这样吗?”孔东唯看着许一,她的眼睛真美,就像是天空中最璀璨的那颗星星。
“要是你觉得愧疚,就把这件事情牢牢刻在心里,等你坐在那个可以做决定的位置上,永远都不让这件事情发生。”许一不知道自己的安慰对他有没有效果,又从行李箱里深处拿出一个包装严实的盒子,“便宜你了,传说中的金华酒,好不容易才带回来的。今夜不醉不归。”
许一曾经非常奇怪,酒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魔力,那么多人趋之若鹜,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以前是多么鄙视那些酒鬼啊,天意弄人,自己现在也爱上了酒的味道。
一杯透明的液体,入口辛辣,从喉咙到肠胃在身体的血液里循环,直到灵魂最深处,那些隐藏在角落里总是让在清醒时刻永远不肯面对的情绪,就这样被直直的挖了出来,让你哭,让你喜。
“杜诗颜字金华酒,海昧围棋左传文,你有福了,这可是《金瓶梅》里描写最多的金华酒,滋味是非同一般啊。”说完这句话,许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看着孔东唯戏谑的神情,愤怒的说:“别告诉我你没看过《金瓶梅》!”张牙舞爪的样子真是很像用来配菜的螃蟹。
“我是真的没看过。从小到大,我除了课本,参考资料,读的东西就是老师推荐的课外书。老师告诉我们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孔东唯是看起来很正常,似乎一点都没醉。
“对哦对哦啊,你是好学生嘛!我妈最爱说的话就是,你看看人家东唯,用现在的说法,你是学霸,我是学渣,哈哈,来,走一个。”因为是临时住所,许一这里也没有合适的酒杯于是两个装着琥珀色液体的一次性杯子就这么诡异的碰在了一起。
“当时以为好好学习就能自己做主了,可是后来,上名校,念法律。依然是读所有的专业书籍,然后就是导师的推荐的书,大家都说好,大家都说难的书,我读过,然后跟人说,目的是让人觉得我很厉害。想想够可笑的,活了那么久,居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做得也是大家让我成为的人。”说完,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大口。
许一从一位老前辈那里顺了一点回来,本来是准备配菜慢饮的。
此类美酒是要细细品味才好,这家伙这种牛饮的架势,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