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叔,你这是?”
杜小舟认出了眼前的老樵夫就是曾经在江家做过管事跟随过祖父的石木大叔。
“真的是小姐啊,当年老奴听说小姐过世的消息一直都不相信,现在看到小姐您好好的,老大人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石木声泪俱下地说着。
“大叔,您现在做什么营生?”
杜小舟对这位石木大叔还是印象深刻的,每次出去回来总会给自己带来几样有趣新鲜的玩意,然后她再偷偷地带进宫去和阿宋一起玩儿,也是童年里一段很有趣的记忆。
“回家后,孩子他娘病重,花光了多年的积蓄还是撒手去了。这些年的年景不好,大家的日子都难过。干过不少活计,小姐,今儿是想顺道来看看老大人的,没想到会遇到您。真是老大人在天有灵啊,保佑小姐您安然无恙。”
石木放下肩上的柴担,在身后的孤坟边跪下,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响头。
天空中的黑云此刻也散开了一些,透过厚厚的云层,阳光悄悄地射了下来。
“小姐,您可一定要到家里坐坐。多少年了,小姐都长这么大了,真好啊。”
石木重新把柴担挑到了肩上,粗糙的大手拉着杜小舟说。
如果是以前的在江府,这无疑是个十分逾越的举动,可是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石大叔,杜小舟的心里却觉得很暖,想是寒风中跋涉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取暖的火炉。
她点点头说:“好的,大叔。”
这是一个可以被称为村落的地方,低矮的小土坡后面,是一排茅草搭成的小屋前有一群孩子正光着脚围坐在一起读书,身上的衣服看得出都是很久没换的,有个小姑娘为了避免把把鼻涕吃到嘴里,就要用就要用袖口擦一下鼻子。旁边的小男孩调皮好动,左右却一直紧紧捂住屁股好遮住裤子上露出的一个大洞。
孩子们整齐清脆的朗读声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的突兀:“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
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
一旁的村民们就在朗朗的读书声中劳作。
“小姐,是明月小姐吗?”
杜小舟听到这个声音才注意到坐在孩子们中央的还有一人,穿着满是补丁的长衫,被胡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是声音听着有些熟悉。
“你是?”
杜小舟努力地回忆着。
“小人是李道,您不记得了?”
满脸胡子的中年男子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周围即刻变得安静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一致投向了杜小舟。
杜小舟听到李道这个名字,再看眼前的满脸胡子的大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祖父当年手下的确有一位十分得用的幕僚名叫李道,但是那可是一位肤白如玉,貌若潘安的美男子,岁月这把杀猪刀未免也太残酷了些!
“先生,还是让小姐进屋说吧?”
一旁的石木大叔看着村民们疑惑的眼光赶忙说。
“是,是,小姐您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老大人在天有灵啊。”
李道一边说一边把杜小舟引到了村子里唯一一处小木屋内,木屋的陈设非常的简单,唯一显眼的就是角落里放着的一口樟木箱。
“石木,你到门口守着。”
李道的表情纵使被大胡子子遮着,杜小舟也能感觉到是十分严肃的。
“是,先生。”
石木大叔非常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才推门出去。
李道这才走到墙角的箱子前,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动静然后才袖子里拿出一把小巧的钥匙,打开木箱拿出一个布包递给杜小舟:“这是老大人一生的心血,该交给小姐了。”
杜小舟接过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到一本蓝皮书册上写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字:“《正心集》?这就那本祖父原本打算刊行天下的文集吗?”
“是的小姐。这本书记录了正心堂诸位贤士对历代君主施政的得失的见解,老大人原本想让这本书能够刊发天下,以正人心,最后却没有想到是那样的结果。”
李道想起往事,语气不由得也变得沉重起来。
杜小舟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书册。
“没想到小姐居然能考的上女官,先前的女官秦昭大人一直被老大人赞为士林典范,没想到小姐您也当上女官了。”
李道听到杜小舟的现在的境况,非常高兴。
杜小舟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先生有所不知,现在朝中的情况已经跟祖父在的时候大不一样了,所谓的第一女官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李道想起这些年的生活,也是一脸无奈:“被老夫人赶出来之后,流落了许多个地方。因为身上带着《正心集》,一直都不太敢在市井露面。后来转了一圈又回来,居然在这个村子里碰到了石木才算安定下来。”
窗外孩子们正在做老鹰捉小鸡的游戏,鼻涕虫小姑娘伸着胳膊演老鹰,一群衣衫破烂的孩子被追的到处乱跑,不注意撞到了纺车引来正在织布的大婶一个白眼,孩子们悄悄地吐了吐舌头,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