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残阳如血。t/
梁灼头上顶着两个圆鼓鼓的包子头,肩上扛着那个破包裹,朝田新堂的桌子上一扔,仰着脖子朝小二喊道,“来,给我上两碗芝麻汤圆!”
“是!”
……
汤圆上来了,一扫而空。
……
梁灼吃饱喝足以后,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斜躺在椅子上,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打了打哈欠,准备起身要走。
“姑娘——”就在梁灼刚迈起她的一个蹄子的时候,田新堂那个老掌柜快要腐烂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要小心有心……”
……
梁灼愣了一下,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叫小心有心,还有那个掌柜的声音实在是太恐怖了,阴阴的还夹杂着笑。
梁灼扭过头朝那个老掌柜弯腰作了一揖,干笑道,“谢谢谢谢……”
说完转身便朝外十分嚣张的跑了出去,今天梁灼的心情好像是格外的好,两条小腿不停地往前走,急急地就好像赶着去一个什么地方似的。
……
走过十五条街
……
穿过两个小镇
……
周围的人群在眼前迅速往后退
……
哗哗哗、
哗哗哗、
“啊!”梁灼愣了一下,是啊,梁灼吃惊地看着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哒哒哒、哒哒哒马不停蹄前进的一双脚,觉得心里发虚,这,这完全不像是自己的腿,这么赶,难不成是要去投胎,梁灼眼睛一眨,心底凉了一截。
立刻运起身上的灵力,可是慢慢的却觉得使不上劲,全身变得很轻很轻,轻的就好像你能感觉到你的灵魂马上要离开,离开躯壳了。
梁灼心乱如麻……
好在,那双腿终于停了下来——
梁灼愣在那,好半天才喘过气,面前是一座白玉小桥,桥身玲珑,两边是缠缠绵绵的绿柳。梁灼探头望了望,结果——
慢慢地、
慢慢地、
眼前的断桥、绿柳渐渐模糊起来,腾起一阵飘渺的雾,那雾是淡绿色,像是冰凉的一点夏荷尖俏的叶子,像是一个泛着淡淡薄荷味的甘糖。
梁灼站在那,深呼吸了一下,凝视着这个雾气透明,还泛着淡淡香草味的雾障,她知道她是遇上了怨灵,一个和余晚晴截然不同淡绿色的怨灵。
梁灼双手慢慢凝聚起灵力,流动到心肺处用来护住本身,闭上眼,一步一步走进那片雾气中,
啊,
迎面扑来……
……
如此,如此好闻的味道……
……
梁灼心里一喜,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纯度极高的灵魄。
……
苏杭,陌上雨如烟。
风泊画走在断桥之上,一身白衣,背后是七湖咕咕流淌的水流声。
卿柏航已经很久没有来了。这一次,他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要是以往他会笑着说,“老柏,别来无恙啊。”
那他呢,他大概会低下头,脸微红,干呛着,咳咳道,“是老伯吗?”
可是现在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呢,风泊画真的没有把握他会不会来。
只是,他照例在断桥之上等着吧。这叫什么呢,风度吧。
忽然远处跑来一个破皮孩子,咧着嘴,脸上脏乎乎的,看着就叫人讨厌。风泊画皱眉,“你干嘛?”
“叔叔,我想和你比试比试。”
“和我?”
“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风泊画最在乎他在别人面前的君子风度,此时此刻也顾不得了,仰天大笑起来。弯下腰,摸了摸那个小孩油的大概好几天没洗的头发,嘿嘿笑道,“知不知道,我可是天下第一的剑客。”
“嗯。”那个孩子死命地点点头,眼睛瞪得大大的。
“好,我让你三招。”风泊画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随身佩剑“风情”,是啦,一个剑客对于风泊画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剑术如何了得,而是要风情无限,魅惑众生。
以前,卿柏航就警告过他,疯子,你三观不正,小心哪天死在自己的风情里。
哈哈哈,当时,风泊画就像现在一样,一样仰头哈哈哈大笑了三声。
但是现在他现在却笑不出来了,因为他马上就要死了,闻名天下的第一剑客竟然输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风泊画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的小孩,气数已尽,嗫喏道,“可以帮我一件事吗?”
“嗯。”
“如果遇到了卿柏航,告诉他我等过他,并未失约。”
“嗯。”那个小孩点点头,风泊画也终于安然地闭上了眼睛。如果真的有遗憾的话,大概就是这个小孩未免令他死得太难看点了吧。
从此,江湖上,天下第一剑客变成了一个黑衣怪物,他行踪诡异,从未有人见过他长得什么样,从未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是他的剑快,有多快,像闪电一样快。
所以,江湖上的人为他特别地起了一个名字,叫闪电。
风泊画死过以后,卿柏航也未曾露过面。江湖上一直风平浪静,过着可以算得上欲生欲死的生活了。
直到甲寅年的那一年春分,冬刚过,天地一片暖风。
可是却有人偏要叫人这暖风吹得不痛快,那一夜,苏杭的大户人家一夜之间,所有的马桶都不见了。大家十分惶恐,大家想这会不会是闪电来了,要掀起了苏杭的又一场风雨,如多年前一样,成为街头巷尾的传奇。
大家都在说,那是一个完美得近乎无缺的男人,他在年少十分就以十分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