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风轻轻地吹,拥住即将飘落的花
沙沙沙,
风缠绵地刮,听一地落花
……
墨泱抱着梁灼走回去的时候,她的全身湿漉漉的,发丝、裙衫层层叠叠洇着,小心翼翼、细细密密打湿成羞赧的胭脂色,雾蒙蒙、晕着不可言说的秘密。她的脑海里雨依旧下着,噼噼啪啪,到处是雨水,哗哗哗的大雨,满世界去追赶她,她拼命地跑,跑啊跑,却躲不过,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心里面冷极了。她很冷,仿佛一下就变成了冬天,隐隐看到周边落满了沉沉的雪花,昏暗的天空还不断有雪花打下来,铺天盖地将人包裹了一般。那样的雪,快要下到眼里似的,心里也渐渐渗进了凉意。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见墨池一脸疼惜地走过来,他的面庞那么温暖,他走向她,缓缓地、轻柔的,像梦一样轻柔,像梦一样甜蜜,像春天里的细雨,一点一点润湿她的眼眶,一切是那么真实,真实到她能够嗅到空气中暗暗浮动的苦茶香,干涩冷冽、尘封的味道。她好想伸出手来摸一摸他的脸,想再仔仔细细的看他一眼,想问问他为什么不在这等她,但她实在太累了,眼见着漫天桃花在他身后枯萎,美丽而凄绝,她来不及做任何事,跌进了沉沉的黑暗里。
“九王爷——”
“去叫太医”
“是是是……”
“扶她躺下,去找件衣服来。”
“是”
“姜汤!”
……
午后,沉香殿。
殿外的风徐徐飘动,窗上的绯色薄纱被轻轻挑起。
殿内,红影幢幢。猩红色的凤凰泣血地毯,珠红色的流苏,血红色的百鸟壁画,水红色的层层帷幔后是一张大红色的绣床。
梁灼正安静的睡在那,如意着一身粉色宫装歪坐在床边,手支着头,一颠一颠的打瞌睡。
暗红色的檀木青鸾椅上,墨泱一身红衣,长发一泻而下。他漆黑的瞳仁,倒映出梁灼鲜润的脸庞。他看着,神情专注。殿上的清水香袅袅婷婷,萦绕鼻尖,处处流转着温婉安和的感觉。
“郡主郡主,你醒了!”如意揉了揉双眼,欢呼雀跃的嚷道。
风轻轻吹进来,卷起红绞梨花纱帐,梁灼直起身来,三千青丝如光滑的水缎披落在胸前,眉弯还留有梦中淡淡的清愁,一双美眸黑得令人不敢直视,嘴角微微向上挑,笑起来的时候,宛若一池盛开的白莲。
他看得不禁呆了,心中一震。略略平复了下心绪,走上前来对着梁灼一笑,几分邪气,几分深情,几分蔑视,“女人,你终于醒了。”
“怎么,莫非……若我不醒,我们的九王爷就要挂心到茶饭不思,废寝忘食、形容枯槁?”梁灼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嫣然一笑,一字一缓到。
“是啊,郡主。九爷他其实——”一旁的如意将梁灼的脚慢慢放进海棠纹色的绣花鞋里,咧开了嘴的笑着。
“其实本王我一向乐善好施,扶弱济贫,最最见不得什么阿猫阿狗奄奄一息的样子,对了,如意,你是没看到你们家郡主淋了雨的那狼狈的样子,哈哈哈,实在是,实在是太难看了。”墨泱狡黠一笑,那笑容带着点fēng_liú少年的轻佻,下巴微微抬起,一双杏目,星河璀璨,“不过本王不介意,还是可以勉为其难纳这个女人为妃的。”
“小九九——”梁灼鼓了鼓腮帮子,眼珠子一转后娇笑起来,“你想气我,我偏不生气。”
梁灼这一笑,灼灼兮若初春之新蕊,皎皎兮若大漠之清泉。
如意立在一边笑着接道,“郡主,该梳妆了。”
“小九九,听到没有,还不快走?”梁灼款款起身,仰着头,含笑横睇了他一眼,一扭身随如意转了进去,唇边的梨涡妩媚温柔,整个人如一枝盛放的带着露珠的桃花,明媚了时光。
墨泱透过晕红的帐幔,看着朦朦胧胧中梁灼的背影,薄唇一勾,慢悠悠道,“你想不想知道那天七哥为什么没来?”
“啊——”
“郡主,你的头发!”
“为什么?”梁灼散着梳了一半的头发急急小跑过来,睁着一双夜空一般迷幻漆黑的大眼睛,清冷的问道。
“你猜——”墨泱本来也只不过一时兴起想逗她玩玩,又看她这副着了急的娇俏模样,便语调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不知道!”梁灼听了这句话,眼神顿时暗了下去,没好气的鼓着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他。。
“我告诉你好不好?”墨泱嘴角上扬,语气陡然变得十分温柔。
“嗯嗯!”梁灼忙点点头。
“求我啊……”墨泱眼波一转,瞥了梁灼一眼,淡淡道。
“你这个骗子,小九九——”梁灼急地大嚷。
墨泱终于没忍住斜倚着柱子呵呵笑起来,眉毛一压,眼神往上一扫,一副看你拿我怎么办的架势。
“郡主,——”从里面走出来的如意仿佛意识到什么,大喊起来,但是已经迟了。
“啊——”紧接着从墨泱喉咙里爆发出一声惨叫。
“小九九!”梁灼微微怂了怂鼻子,扑哧笑出来。
然后大摇大摆地拉着如意往里间换衣服去了,红绞梨花纱帐被她的香肩蹭过去,一下一下害羞得的轻轻摇晃起来。她这一笑,墨泱怔在那,也不觉得疼了,只觉得她的笑像红绞纱一般美好明亮,她的脸庞如梨花一般纯净无邪,轻轻软软在心底拂过。
不管你信不信,这世上确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