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位是司徒净天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只瞪大了眼看他一身狼狈憔悴的模样,接过他递来的药方时整个人还有些莫名其妙,直到他被童子带去休息走出大门外,紫陌才一脸纠结的转脸问顾城:“我师父派了个叫花子来送药方?”
顾城一脸高深莫测,字字敲在要点上:“你师父一向特殊。t/”
紫陌闻言一愣,继而顿悟,向后一靠倚在靠枕上,很是歉意道:“先前以为你们故意拖延呢,原来是我师父选人不佳,让你们误会才耽误了这些时间,一来一回就算是扯平了吧。”
顾城轻笑:“不气了?”
紫陌想起自己刚才端得那张王母娘娘脸,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从榻上溜下来,偏头问他:“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将功补过还不成。”
顾城慢悠悠放下手中茶盏,也站起身来:“我与你同去,打个下手。”
小厨房里一贯的和谐,顾城如今的手法愈来愈娴熟起来,原本紫陌不过是让他做个洗菜削皮的差事,现在已经能抡刀切菜了,培养出顾城,紫陌也乐得清闲,索性什么都不管,只等着菜洗好切好后她来掌勺调味。
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来从前还未离家门时,总喜欢带着丫鬟到洛城东边的一家“老纪馄饨”去吃馄饨,倒不是因为那个露天馄饨摊包出的东西有多美味,只是喜欢看着老板和老板娘一起包馄饨的样子,两个人早就不再年轻,却嘻嘻哈哈配合的十分默契,偶尔会像年轻男女一般打情骂俏相互调笑两句,看着感情十分好,做出来的东西也有股别的摊子吃不出的味道。丫鬟说这是熟能生巧,她总觉得还有比熟能生巧更多一层的意思在里面。
追忆往昔时人的头脑总是不够用,便容易说话不经大脑。譬如紫陌正轮着勺子翻锅里的土豆时突然蹦出的这么一句:“你不觉得咱们俩现在就像一对老夫老妻似得么?”
顾城手中的刀一偏,错开了任他宰割的那块牛肉。差点切到了他漂亮的手指头上去。
话说有句老话叫做:同性相吸,说的是性子相似的人很容易混到一块去,这句话活用到司徒净天身上,就是一句话——变态很容易招惹奇葩。
被他从茫茫人海里挖出来并千里迢迢哄骗着上了祁山的那朵奇葩,在跟紫陌说完第一句话后,紫陌就对他有了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冲动。
值得交待一句,这位奇葩姓李名慕。本是fēng_liú倜傥一名字,用在他身上总有种文不对题的感觉,倘若把那个“慕”改作“木”,倒是合情合理了。
此人确实是木头桩子一个。原本以为是个文绉绉的文人,说话总是习惯性慢声慢气的,后来紫陌才弄明白:他说话慢声慢气不是端得稳重,只是他本身脑子就比人慢半拍罢,说快了很容易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能慢悠悠的想一句说一句。
这朵慢悠悠的奇葩,在同紫陌交割了药方后,在某个吃饱喝足洗干净脸的早晨颇为正式的上门拜访。
紫陌向来没有早起的习惯,在山上住到现在似乎也没谁大清早的来打扰过她,除了跟陆离上早课那次外。她一直雷打不动睡到辰时才起,此番大早晨有人拜访,她虽是听得拍门声勉强起了,但直到面对面坐在厅里,她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木然表情,木然的听李慕说了几句废话后,终于被他一句话给刺激醒了。
“司徒师父让我此次来相看夫人,我对你很是满意,打算下山后就去姑娘家提亲,不知姑娘家在何处?”
紫陌将这句话在脑子里回味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弄明白说话这人是想娶她,而且这门亲事还是师父他老人家亲自说道的,顿时有种被雷到的感觉:她与李慕不过是第二次见面,目前为止说话不超过五句,虽说他看样子也算得上忠厚老实……可她同意过亲事这回事么?
于是勉强的笑了笑,试图解释道:“我想李公子可能有什么误会了,我……”
李慕打断她:“我可有哪里你看不上的?”
紫陌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打击他的冲动,勉强的摇了摇头。
李慕煞有介事的点头,道:“来时司徒师父同我说过了,说姑娘家都含蓄矜持,你这般含蓄我也很欣赏,不过既然是要成亲的人,就不需要同我客气了。”
“客气?如何客气了?”音起人至,顾城手里握着一卷书简从门口施施然走进来,如往日一样的白衣飘飘,握剑时英气逼人,握书卷时却又多了几分文气,当真的能文能武的典范。
从前紫陌没看出这许多来,只觉得他气度非凡,如今有个对比的,顿时就把顾城整个人都衬托到天上去了,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紫陌只觉得顾城整个人都是银光闪闪的,恍若天尊,而身边那位……紫陌郁闷的别过眼去,心里暗叹师父这事办得确实不厚道——就算是给她介绍婆家,起码也找个靠谱点的吧,连君少臣那厮都轻松甩开李慕十万八千里,真不知司徒净天是相中他什么了。
这么一想,紫陌突然意识到自家师父除了医术卓绝,还精通天演之术,据说她能成功拜师就是因为司徒夜观星象掐指一算算出她日后必将继承其医家大统,才痛快的手下了她做自己门下弟子,如今千里迢迢送来这么个人……难道是他算出来这人就是她此生注定的良配才让他来走这么一遭的?!
思及此,紫陌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看着那个疑似命中良配的熊样,整个人顿时都有些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