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靠山,紫陌便如火如荼地投入到当铺开业的筹备工作中,虽然她有心做个独一无二的女掌柜,无奈在北江女子的地位还不是十分高,抛头露面经商的更是不多,加之身份特殊,太招摇只怕招来麻烦。修远则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谦谦君子,公主府掌事打点还算可以,至于经商营生什么的实在不适合他,何况他为了能以何家人的身份留下点可以传世的东西,一门心思投在编写水行卷上,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紫陌也不想打扰到他。
算来算去,就只剩下一个秦轲了。
秦轲莫名其妙被扒掉了一身简单利落的武者装束,被迫换上青色的长袍,头发也被拆开来重梳理了一番,最后还戴上了一个冠束。紫陌塞给他一把扇子,让他学楚尘桓素日那样潇洒的步态走走看看,秦轲僵硬地照做,在房中勉强走了一圈。一旁看着的修远难得一口茶喷出来,谦谦君子形容狼狈地看着这一盛景傻了眼,楚尘桓则一手捂着腹部迅速弯下腰去,笑得额上青筋都凸出来了。
紫陌看着秦轲的黑脸纳闷:不是说人靠衣裳马靠鞍么,怎么衣服换上了却横看竖看都不是那回事呢?
秦轲最终还是保住了贴身护卫一职,至于连城当铺的掌柜则是楚尘桓亲自推荐的一个人来担任的,六月初六连城当铺开业的鞭炮声轰响了半个江中城,紫陌乔装成小丫鬟的模样,混在人堆,回首看见当铺”四个鎏金大字,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开始了。
“承蒙各位关照,小店今日得以开业,现下有镇店之宝一批,借今日开业之喜与各位贵客见见,请各位入店上座。”掌柜的人圆圆胖胖的像只招财猫,十分和气又会讲话,不一会儿就拢了一批人入店里去,其中不乏江中的权贵大家之人,也有眼尖看见楚尘桓进门后跟着进去凑凑热闹的。
连城当铺的占地十分大,连着楼上总共两层,在做当铺之前曾经是个酒楼,后来经营成当铺倒是浪费了一半多的铺面用不起来,如今经过紫陌重新整修,将一楼大堂分为了内外两层,外层为初审台,对物品价格进行初步估计,价值达到要求的才有资格进内层,内层由专业鉴宝人坐镇,给出最终判定后由议价人与卖家展开议价,价格谈妥生意就算是做成了。而整个二楼则被完全辟成了一个中型会厅的模样,整整齐齐摆着一套套的桌椅,大厅正中间平地加高两层的小高台上是一只半人高的贵重紫檀木桌,放在那里庄重严肃又贵气逼人。
掌柜将客人们请上二楼,待他们一一坐定后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等他讲完便,有一人从二楼一处隐蔽的门里走出,站上了小高台立在紫檀木桌后,利落得体的几句开场白,有一个背后绣着“连城当铺”字样的小厮抱着一只花瓶走出来,将花瓶放在了紫檀桌上后便退下了。有一老者走到一侧开始讲解这孔雀瓶的造型,花色,工艺以及估价,有明眼人认出此人正是江中一带很有名的鉴宝人,便耐下心来听他介绍。
楚尘桓也兴致勃勃地看着今早刚被“借走”的孔雀瓶被在放在高台上任人观赏打量,待到老者讲完并给出估价后,方才讲话的那个便又登上高台,满脸带笑朗声道:“方才张师傅已经为各位详解了这只孔雀瓶,连城当铺给出的底价是白银五百两,最低加价一百两每次,有意的客人可以出价。”
台上的人说完这话,下面起了一片嗡嗡议论声,有识货的知道这孔雀瓶价值不菲,市价恐怕要在一千两左右,而连城当铺的底价却只有市价一半,眼下又有江中第一鉴宝师傅在此,断然不是假货,便弄不明白这店家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只凑头议论着,却无人敢出价。
楚尘桓在满厅议论声里想起来这之前紫陌特意托付,让他开头出个价格,便收了手中的扇子,率先开口:“六百两。”
楚尘桓一开口,满厅议论声一下子便没有了,台上的人满面堆笑,道:“楚公子出价六百两,还有哪位再高吗?”
一阵沉默后,又有另一个声音道:“七百两。”
“徐公子出价七百两,还有高过七百两的吗?”
“九百两。”秦轲伪装的某公子朗声道。
“那位公子出价九百两,还有没有比九百两更高的了?”
在座一时默默,楚尘桓嘴角噙笑用折扇慢悠悠地打着手心,听着台上人为特意造势装出的紧张声音一遍遍道:“还有没有没有高过九百两的?九百两一次……就九百两两次……九百两三次,成交!”
一身锣响,那人一脸喜气洋洋高声道:“恭喜那位公子,这只孔雀瓶是公子的了。”在众人的抽气声中,有小厮穿过座位将一只玉制的方牌双手奉上,上刻“孔雀瓶”三字,背后是“连城当铺”,这便是一会儿交钱取宝的凭证。
连一块凭证牌都用玉刻得这般讲究,这连城当铺当真是财大气粗。
众人还来不及惋惜这样便宜就被人买走了孔雀瓶,就有新的宝物被抬上来了,有了前车之鉴,这次的叫价比之前要激烈许多,其中还有不少紫陌特意雇来的“托”,尽职尽责地哄抬物价。楚尘桓功德圆满,便不再参与竞价,只看着自家的东西一样样被莫名其妙的“贵人”买走,但笑不语。
卖完了楚尘桓的,剩下的才是重头戏,那是紫陌费了不少心思让人从各处收集来的宝物,之所以称得上是宝物,与之前那些相比最大的特点就是有价无市,有些稀罕更是见都不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