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灵出现后的一段时间里,韩玉瑾一直在深思,同时,也在自我反省。
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久,当有一天,她睁开了双眼。
看到眼前憔悴的脱了形的沈远宁时,韩玉瑾一度怀疑这依旧是在梦里。
只是小腹的疼痛提醒着自己,这是那么真实的存在。
“沈远宁。”
声音嘶哑干涩,犹如老媪发出的声音。
沈远宁从韩玉瑾的床榻边抬起头,看着已经苏醒的韩玉瑾,因为她轻唤出的那三个字,沈远宁嘴角翘起,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我在。”
一句话,渴望有之、欣喜有之、庆幸有之。
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内疚!
韩玉瑾看着他,脸上早已不复平日的神采。如此憔悴的他,韩玉瑾还是第一次见。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胡子拉渣瘦了一大圈,通红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水雾朦胧,里面所含的情意,似乎凝聚了他这一生的热情。
“沈远宁!”
韩玉瑾再次喊出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舒缓此刻的心情。
沈远宁抓住她的手,将自己的脸埋在她双手之间,抖动的双肩泄露了他所有的表情,所有的情绪。
“我在!”
韩玉瑾感觉到手心湿湿的,沈远宁的情绪牵引着她,让她心底止不住疼痛。
他在害怕!这种情绪没有因为她的苏醒而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我害怕,我害怕你会一直这么睡着,我害怕你不再醒来,我害怕来不及对你好...”
他说着,抬起头看着同样憔悴的韩玉瑾:
“玉瑾,我懂得什么是爱了!”
韩玉瑾突然很心酸,那股酸楚的感觉直冲眼眶。
沈远宁这一番话说完,似是累极了,趴在了韩玉瑾的床边,喃喃的说:
“还好,不算晚...”
韩玉瑾的心似乎被碾压再碾压,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沈远宁趴在床头没了动静。
韩玉瑾侧过头,看到沈远宁竟是睡着了。
韩玉瑾心底浮出千般滋味,诺大的心,竟然找不到一个地方安放他。
这时,三泉走了进来,走近后发现韩玉瑾已经苏醒,而沈远宁俯在床边没有动静。
“三泉,世子爷睡着了,你扶他下去吧。”随后又问三泉:“我们现在在哪里?安王殿下呢?”
韩玉瑾记得落水之前的事情,自己得救了,不知道周承安怎么样了。原想着让他避开泰王之乱所给他带来的灾难,却不想依旧把他卷了进来,若是他出事,只怕这辈子都难安心。
三泉心中大恸,世子他哪里是睡着了,他是昏迷过去了,这个女人竟还有心思关心别的男人!
他上前去探了探沈远宁的额头,果不其然,依旧在高烧。
三泉甚至都没跟韩玉瑾回一句话,就吃力的背起沈远宁出去了。
他对韩玉瑾心里是有怨的,他自小跟着沈远宁,还从未见沈远宁因为任何人吃过这样的苦头。
这一个月里,他的伤始终是反复发作,每次溃烂的时候,也只是草草的包扎一下。好容易找到韩玉瑾,却是仅吊着一口气被昏迷的安王紧紧抱着。
世子爷当时的脸色极其骇人,尤其是大夫说起韩玉瑾有可能撑不过去的时候,三泉想起那时还心有余悸。
整整六天时间,韩玉瑾不醒来,他就守在床边,别人不知道,三泉是一清二楚,沈远宁的左臂,因为延误治疗,已经废了。
这六天里,更是不遵医嘱,生生拖垮了自己,才会在看到韩玉瑾醒后而昏迷过去。
韩玉瑾竟平静的说,世子爷是睡着了,还理直气壮的关心别的男人!
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起他们世子爷!
三泉出去后,不一会,就有侍女进来,见到韩玉瑾醒来,欣喜的说:
“县主您醒了!奴婢这就去通知高大人。”
高大人?哪儿冒出来的?
“等等。”
那侍女听到韩玉瑾的声音就止住了将要出去的脚步。
“县主有何吩咐?”
“这里是哪里?”韩玉瑾看着这侍女穿着朴素,着实想不起哪里还有个高大人。
那侍女恭敬的答道:
“这里是江城,我们大人是新任的知府,高丘高大人。”
韩玉瑾这才知道,还没有离开江城地带,想来也是这高大人的派人救了自己,那么...
“安王殿下呢?”
他是否平安?
后一句韩玉瑾没有问出,许是有那么一丝心虚,怕人窥探她的情绪,便隐藏了那句关怀的话。
那侍女浅浅一笑,平静的说:
“安王殿下无恙,听我们大人说,安王殿下出门拜访故人,今日应该就回来了。”
他没事就好,韩玉瑾自醒来,心绪就没停止过,看到沈远宁,又得知周承安无恙,就有些精神不支,又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那侍女见韩玉瑾没有再吩咐其他,就慢慢退出来,去回禀了高大人。
到了晚上上灯时分,又有大夫来给韩玉瑾诊看,那大夫很佩服她的意志力。
第一天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她撑不过第二天,小产加上在冷水里浸泡过,别说是孩子,就是她的命也要看阎王是否赏脸。
韩玉瑾现在极其虚弱,大夫开了几味药膳,慢慢的为她调理。
侍女服侍了韩玉瑾吃了一点稀饭,就开始收拾一旁的小塌。
前几日沈世子守在床前,寸步不离,现在沈世子回去休息,自己便要守着瑾玉县主。
若是这瑾玉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