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发前,殷延之将平安叫到近前,将一切真相相告。
平安知道,母亲生小妹妹时出现了意外,现在生死未知。而父亲抱着母亲入了祠堂,以求一丝生机。
这样做,无疑是二人共赴险境。
如遇险,也许二人从此再不会出现了。而平安。便需担负起治理大盛的重任。
平安一直努力瞪着眼睛,阿娘说过,他是男子汉,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何况阿娘不在身边,父亲不在身边,便是流泪,也无人心疼,反而会被人嘲笑。所以他不会哭。
他相信阿娘和父亲一定会平安出来。
他坚信。
最终,平安点头。“祖父请放心,安儿知道轻重。”殷延之看着平安。目光中有着满足与赞赏。一个四岁的孩子,这般临危不乱,实属难得,何况遇难的是他的亲生父母,他不哭不闹。而且一句知道轻重,无不彰显着他的懂事早熟。
平乐将安儿教养的很好,真的很好。
于是一行人出发。
诸臣朝拜的自然是平安,殷延之虽是殷裔的父亲,此时却没有官位爵位在身,反而是平安,己有储君之位。
这时。殷延之放开了平安的小手。平安抬头看看殷延之,又将目光看向远方的石门,最终迈步上前。小小的身子,在晨曦中昂然而立。
“诸臣平身。”然后声音镇定的道。
诸臣心下讶然,在他们心中,太子不过是四岁智童。实在没什么威慑力,何况此时帝君生死未卜,一个面临父母生死未卜的四岁孩子,岂不失了方寸。
可是没有。
眼前的小人儿虽然眼睛泛红,却目光炯炯的望向诸臣。
“尔等无旨而来。难道不觉得逾越吗?”这时,小太子发话了。
诸臣觉得头皮一麻。
无旨?逾越?这是说他们欺君呢?可是听到帝后进祠堂的消息,他们自然得前来打探一番。可小太子这样一说,却成了他们私自出行,而且是忤逆帝君的意思。
这罪责着实大了些。
“殿下息怒,臣等也是忧心帝君与帝后安危……”“诺,臣等亦是。殿下年幼,许是不能理会我等心思……”
“大人说的甚是。殿下年长些便会明白我等为何这般急切而来了……”
“……求殿下*体谅臣等忧思。万勿怪罪。”最后句才是点睛之笔啊。
平安抿着小嘴,看着这些明显轻视他的朝臣。
父亲说……也许该是父皇说。
朝臣是用来做事的,他的任务是下令。就是施政……他们是仆,他是主。可现在这些人,一个个似乎想将他生吞掉。
平安身后,殷延之紧张的看着。
便是他,一个人应对这些朝臣也觉得心神俱裂,何况小小的安儿。
他是不是不该将他带来此处。可是若不带来?这些朝臣岂不反了天……可下一刻,平安的话让殷延之觉得,是他多虑了,安儿这孩子,将来成就也许是裔儿之上。
小小的人儿,在晨曦的薄雾中。
缓缓启口。
“因为担忧,便不顾自己的职责?不顾臣子的身份?甚至不顾百姓,不思流言,便这么一股脑的全部涌上山。父皇说过,诸位都是我大盛朝的中流砥柱。便是父皇不在,诸位也能各司其职……难道父皇骗了安儿?”
这?
这是个四岁孩子能说出的话?
可这确实是从一个四岁孩子的口中吐出?帝君便再是神机妙算,也不会算到会有这样一幕,而早早教一个孩子如何应对这样一幕。
所以这是这个孩子自己的回应。
一个四岁孩子,一席话,舌战群臣。
诸臣没了下文,总不能回应说自己不是中流砥柱吧。也不能说因为担忧所以没顾得上自己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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