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端午,村子里再次恢复了忙忙碌碌的生活气息,也许是接近麦收,老天爷怜悯日夜耕作的农民,不忍临近丰收还叫他们提心吊胆一次,所以近几日一直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前些日子倒是连着下了几场雨,但都是稀稀拉拉的小雨,河岸的水只上升了不到五公分,岸边上经常能看到浆洗的人,家里人口多的夫郞们习惯了端着木盆去河边洗衣裳,像艾奇家就两口人这样的一般都是在家里洗涮几下就得了,简单省事。
艾美把梅画昨日换下来的衣裙洗干净搭在衣架上,日头金灿灿的耀眼火辣,弟夫正在喝米粥,想了想就进屋将两人铺着的两层厚褥子抱出去嗮嗮,去去湿气。
院子东边靠着栅栏的一处横架子上摆了三个大簸箕,两个里面晒满了各种颜色野花,一个里面晒的是蘑菇,都是趁着清早的时间山上踩来的,架子底下还有一筐是常华今儿早送来的,蓬蓬松松花样各异,显然是一路赶着时间采的,靠着筐边的位置还装了点艾草和金银花,盛夏时节,村子里的夫郞门经常会做一些荷包香包去集市上卖,里面的各种香料都是去山上自己采来晒干装进去的,也算是一项不多的家庭收入。
靠山吃山,从小到大在山里滚跑,村里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对一些普通的草药耳读目染,不过想要在精通一些便不可能了。
艾美晒的这些不是为了卖,他想着给弟夫做一个有安神作用的清香的枕头,虽说弟夫目前每日里精神爽足,神气活现,只是以后身子慢慢重了,身边离不开人,他得趁着现在还松快些,能想到的可以预备的便提前准备上,免得到了跟前儿手忙脚乱的。
梅画胡噜胡噜喝了两大碗,就着两个咸鸭蛋吃了一个花卷,满足的舒了一口气,伸个懒腰,出口的话却是寂寞无边:
“啊……无聊啊,吃吃喝喝,喝喝吃吃,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艾美带着一身花香进来,瞧着坐姿东倒西歪,明明俊美逼人却一脸调皮相的弟夫揪着一绺头发缠着手指自娱自乐,忍不住上前扶正了他的身体,
“画画,去院子里坐坐,椅子上铺着厚垫儿呢。”
梅画低着脑袋,下巴叠成双,小嘴肉嘟嘟的,满脸写着无聊无趣枯燥乏味,直接拒绝道,
“不不不,不想去,好无聊啊哥,有什么好玩的么?”
前两天刚兴起的教大娃子认字的乐趣,结果被大娃子家人无情的剥夺了,虽然那家人对他教书的做法展示了最崇高的热情和敬意,甚至激动的几度不能言语,一家人拎着东西上门表示谢意,奈何因为他肚子里有个小的,人家怕他失了精神伤身体,就算再心潮澎湃也说了必须隔上几日才叫他费一次神,而且每次不超过半个时辰,并且这一个规则要求艾美从旁监督。
好容易给自己找个有意思的事情还被限制在条条框框里,梅画顿时失了兴致,只是瞧着大娃子脑瓜子还算聪明,思维活跃,也认真听讲,他教过的数字和文字每次检查的时候从未错过,孩子也乖巧,听话,课间时还经常给他讲讲村里的趣事和八卦流行风向,要知道,大姑子虽然也会给他说左邻右舍的闲话,但有些比较敏感或者涉及到自身的,大姑子从不多言一句,或者可以用报喜不报忧来形容。
也许是秉承着不再让村里的下一辈一直文盲下去,哪怕不考秀才,只为了方便生活,单说认字会打算盘也是多了门手艺,让孩子有艺傍身,以后也不愁只会种庄稼这一条路可走,所以梅画心中一定,认真起来,脑中过了几遍大娃子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该学的知识,每逢上课的时候除了基本教学,还会多说一个寓言故事,让其从中领会一些人生道理,从小养成有胸襟有胆量遇事三思而行的优秀青年。
大娃子昨儿下午来过,接着又连着几日没事情,梅画当然觉得无事可做了。
“哥你要做什么啊?”梅画巴巴地变成小尾巴跟着艾美进了东屋。
“这是前儿姑么送来起来,等用的时候再找,不然都堆在箱子上看着乱的很。”
艾花枝这是第二次过来了,大儿子娶亲本来就忙,各项东西都得准备,又赶上农忙时节,几乎每日都脚不沾地的跑来跑去,生生的一个月瘦了三斤多,不过这可是大喜事,就是再累他也心甘情愿。
可亲亲的大侄夫郞有了身孕,当下叫他吃惊狂喜了好几天,一个劲儿的念叨着社么佛祖保佑,什么大哥在天之灵保佑的,要不是家里有三个汉子眼不错的汉子看着,差点没魔障了;
这未出生的娃子可是他们艾家的长子长孙,就是再分不开身他也得过来瞧上一眼才算安心,来了两次拉了两车的东西,有庄家里种的吃的,有些是镇上买的,玩的用的什么都有,实在赶不及做衣裳,艾花枝便去镇上最大的布庄撤了三块细缎亮色的布料,交给侄子艾美让他给做了,每次都瞧着侄夫郞欢欢喜喜的样子又好一通的细心叮嘱才一步三回头目光留恋的走人,要不是大儿子娶夫郞,他真的在这住上一个月才算踏实。
艾美将东西摞在箱子脚上,上面已经摆了一层的旁人送的吃的用的了。
梅画今儿穿了一身儿水绿的喇叭袖衣裤套装,袖口边纹着彩色的螺纹花边,清脆的颜色衬的他的年龄越发的小,要不是这两个月稍稍长了点个子,腰身看着挺拔了些,要说他是十一二岁数的人绝对能占大多数。
两人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