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要进攻,但傅金还是先慎小谨微地派出三百人向连云巡检司的官兵来一个试探性的进攻,给孟德威指挥的一轮火铳齐射打了回去,地上倒了二三十俱尸体,受伤的也有二三十人。
第二轮进攻有七百多人,在火铳的猛烈射击下,根本无法冲近展开流民擅长的肉搏战,又徒劳无功地伤亡了近百人。
小打小闹的进攻,只有己方伤亡,对面的官兵似乎未损一人,傅银大怒,第三轮进攻出动了两千余人。
但是有了前面两轮进攻的教训,那两千余人畏畏缩缩的,进到火铳的射程边缘便站住不动,只是大声叫骂,弓手们乱哄哄地引弓射箭,中间偶尔有一些火铳也在放打。声势闹得很大,但无论弓箭还是火铳都在射程外放打的,根本无法伤到官兵一根毫毛。
官兵这边是孟德威在统筹指挥,他谨遵朱明专守防卫的指示,只要打退进攻,不作反击,现在对方在射程外吵闹乱放箭乱打铳,根本就不予理睬。
傅银气得暴跳如雷,命令再出动两千人,作为督战队,在背后压上,驱赶着前面的人上前攻打。
用两千人逼着另两千人来冲击官兵阵地,如此作派,哪里能打仗?
官兵连续几轮猛烈的排铳,打翻不过百十人,不到半刻钟,冲在前面的两千多人,便如同见了鬼魅一般,疯狂朝后奔逃,连带着督战队的队形也被冲乱,几千人的队伍。像一群野鸭子一样疯狂逃跑,场面非常壮观。
孟德威抓住机会。适时命令长枪手、刀斧手出击,捅死砍死落在后面的两百多人,吓得大队流民跑得更快。
傅银急忙命令出动身边的精锐和骑兵,方稳住阵脚。
双方如同游戏一般来回拉扯了几番,官兵只有七人受伤。流民被打死打伤两百余人,但互相践踏伤亡的,竟然超过五百人。但官兵人数有限,加上朱明有令,官兵也不发动杀敌一千那怕自损五十的进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下午。
“那是什么?”流民群中,突然有一眼尖的人看见官兵后面一队骑兵徐徐而来,骑兵中有两人手持着木棍。其中一根木棍顶着一副铠甲,另外一根木棍吊着一个东西,靠近了一些才看清似乎是一个人头。
“那不是大头领的铠甲吗?怎么会在官兵手上?”流民群中有人马上认出那是傅金的铠甲。
“那人头又是谁的?”有人感到奇怪,官兵没必要把普通人的头颅拿到阵前来。
“像是大头领的……”有更眼尖的认出那人头,但不敢再说下去,而是悄悄扭头转身准备逃跑。
“对面的乱民听着,你们的大头领傅金已经被擒杀,这是他的首级和衣甲。马上放下武器投降,可以饶你们不死!”一名嗓门特别大的士兵向着流民高声叫喊,原来闹哄哄杂音不断的流民阵群竟然雀鸦无声。数千人都清清楚楚听到他的喊声。
“放屁!大头领英明神武,哪能被官兵擒杀!官兵一定不知在哪里弄来一个人头冒充大头领!”流民群中有头脑灵活的人马上高声反驳。
“我是王三,现已降了官兵,大头领确实已被擒杀,大家想不死的,快放下兵器投降吧!”
“我是刘老千。亲眼看到大头领被杀,连云巡检司的官兵太厉害了,你们打不过官兵的,快快投降吧!”
“我是罗大头,弟兄们,傅金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不要给那个窝囊废傅银卖命了!”
官兵骑兵列中闪出几个人,以俘虏的身份高声呼喊。
流民阵营中立即轰的乱了起来,有人要寻找老乡同伴商议怎么办,有人要扔下兵器去投降,有人要逃跑,更多的是东张西望看风向,任凭各级头目如何镇压,都无济于事。
不等傅银发出任何有意义的命令,在朱明的指挥下,官兵步兵张开两翼朝流民包抄过来,数量不多的骑兵则迂回侧后,企图切断流民的退路。
“官兵过来了,快跑!”终于有人推倒阻拦的头目,把兵器扔在地上,撒腿便跑,如同倒下的骨牌一般,更多的人推开所属头目的阻拦,用尽吃奶的力气胡乱奔跑,整个阵营全乱了,人群像洪水一样冲向没有官兵的方向。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走吧!”傅银见事不可为,恨恨地向官兵方向看了一眼,咬牙对心腹们说道,说罢带头策马逃跑。
流民头目多数有马,见二头领带头逃跑,也不再坚持,纷纷上马夺路而逃。只苦了那些没马的流民,跑也跑不快,还要提防头目们的马匹和汹涌人群的践踏。
看着城外狼奔豕突的人群,赣榆县城也城门大开,冲出一队官兵。在连云巡检司官兵与流民对峙时,一动也不敢动的县城官兵看到胜利在望,要来摘胜利果实了。
连云巡检司的士兵们见状气得直骂娘。
但朱明却不这样看,面前这些流民早已魂飞魄散,无心再作抵抗,官兵杀来了,九成是要投降了事,这些流民做了俘虏没什么油水不算,还要给粮食喂养,如果填不饱肚子,还不知闹出什么事情来,明末农民造反,都是没饭吃才被迫去做的,陕西的农民投降了明廷多次,但明廷无法提供足够的粮食,唯有再次开始造反,现在赣榆县城外就面临这样一个难题,自己在有足够的实力消化这些人口之前,还不如送给岳县令去头痛算了。
油水啊,也许流民营地会有一些吧!
于是朱明命令把流民大队赶向赣榆县城,同时抽出三个连队冲向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