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妃眉眼间都是痛快的神情,勾着唇笑了:“陆妹妹,你可知道,在你心里无所不能的父兄都做了些什么?”
陆婕妤跪着爬到了成妃的脚边,双手小心的扯着成妃的裙摆,哀声求道:“娘娘,不论如何,他们都是嫔妾的至亲,不管犯了什么错,请娘娘高抬贵手,请娘娘帮他们一把。娘娘,嫔妾前些日子是猪油蒙了心,嫔妾知道错了,嫔妾错了,娘娘……”
成妃看着满脸狼狈的陆婕妤,心中突然复杂了起来。
其实,她们以前的关系十分密切,那时候她养着她的亲生孩子,一为生母,一为养母,她们一切都是为了孩子,所以其实没有冲突,两个人都互相包容忍耐。
那时候,陆嫔对郑妃恭谨有礼,郑妃对陆嫔温柔和蔼。为了二皇子,这个两个女人共有的孩子,她们曾经亲密无间。
直到成妃出手真正的将二皇子抢走。
因为成妃真的认识到了,在这宫中,没有一个自己的儿子,她的晚年只有凄凉。
说起来,让成妃认识到的这个契机,还是华裳进宫。世家贵女的入宫,端庄娴雅的做派,以及皇帝太后眼中的赞许和宠爱。
这让郑妃意识到了,以后像是华裳这样的女人会源源不断的进来,她这个本来就只有家世而无宠爱的女人又该如何呢?是不是也会让以往她看不起的那些女人一样,被遗忘在角落,只能默默地死去?
一个女人就算再怎么厉害,再怎么家世好,都没用!
她需要有一个儿子。
所以她出手了,二皇子是最好的人选。
是她将二皇子亲手养大,从咿呀学语的婴儿养到这个温文腼腆的少年,明明她是更有资格的那个人。
她可以给二皇子更多的东西,比陆婕妤多得多的东西。
成妃回过神来,看着陆婕妤涕泗横流的脸,笑了笑,柔声道:“陆妹妹就算和本宫求情又有什么用呢?本宫不过是后宫的一介妇人,哪里能干涉政事?何况,妹妹的父兄也未免太大胆了些。”
陆婕妤颤抖的抬起头,抖着嘴唇问道:“嫔妾的父兄到底如何了?”
成妃的笑容拉大,轻声道:“妹妹的消息实在太不灵通了。妹妹的父兄主政一方,乃是一县的父母官,却在南诏叛乱时,抛下百姓,自己跑了呢!”
陆婕妤闻言,面如死灰。
“不,不会的,不会这样的……”陆婕妤神经质的喃喃自语。
成妃老神在在的倚在靠背上,幽幽地道:“对了,忘记告诉妹妹了,本宫的族叔此时也在南诏的战场上,正好,抓住了逃跑中的一对父子,已经上报天听了呢。说不定,过几天,妹妹就能听到自己父兄的消息了,只不过,不一定是好消息就是了,哈哈。”
陆婕妤呆愣愣的看着得意的成妃,整个人一动都不动,面色灰败,带着绝望的气息。
她只是一介婢女出身,只是因为伺候的好,为人温柔娴静,才被当时还是王爷的皇上宠幸。又命好,生下了王爷的次子,成为了一个有名有姓的侍妾。
作为侍女在皇帝身边伺候过好几年,陆婕妤十分了解皇帝的性格,当今是一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尤其看重官员的德行,对于主政一方的父母官更是严厉。
如果她的父兄真的抛下了百姓独自逃跑求生,那么皇帝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说不好,还会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不,不要这样……
上阳宫。
华裳进入了平淡的养胎时间,每天除了小心翼翼的外出请安外,其余时间基本都在学习怎样养育婴儿。
偶尔召见琴师前来弹奏一曲,算是为肚子里的孩子做一个音乐启蒙了。
兰芝捧着新做好的衣裳走了进来,见华裳正拿着剪刀裁剪布匹,吓了一跳,忙小跑着过来,急道:“娘娘这是做什么,快放下剪刀。”
华裳露出无奈的笑容,柔声道:“本宫都快发霉了,好不容易找点事儿做,你又来了。”
兰芝瞪着眼睛道:“剪刀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拿?要是不小心划着、伤着怎么办?”
华裳无奈道:“本宫想动针线,你们说会伤着眼睛,如今不过想裁剪两匹布,又怕伤着身体,哪来的那么多意外?”
兰芝气势丝毫不减,硬是扶着华裳坐到榻上,道:“奴婢知道娘娘是想要为还未出生的小皇子做身衣裳,但是娘娘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不许动刀动剪子的。”
华裳倚在榻上低落地道:“自从怀孕之后,你们都这样看着本宫了,本宫无聊啊。”
兰芝看着华裳抑郁的样子,很是心疼,然后咬了咬牙,轻声道:“那奴婢给娘娘讲些宫中最近的事儿?”
华裳挑眉,嘟了嘟嘴道:“后宫平静祥和,哪里会有什么事儿?”
兰芝凑近了华裳的耳边,轻声道:“娘娘可不知道,最近后宫发生了一件大事!”
华裳好奇的转头,问道:“何事?”
兰芝小心的轻声道:“玉华宫的陆婕妤不是还在禁足么?她呀居然自己跑了出来,堵在了建章宫到大政殿的路上,直愣愣的跪着,哭着喊着要见皇上。”
华裳一惊,皱着眉问道:“陆婕妤是个稳重内敛的人,怎么会如此?”
兰芝撇了撇嘴道:“这后宫都传遍了,听说是陆婕妤的父兄在南边儿犯了事儿,已经快要押解进京了,皇上批示的折子已经下来了,要秋后处斩呢!”
华裳蹙眉:“这么严重?”
即使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