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殿下,我们的佑安王,现在的心情那自然是极为不好的,边疆的烽火并不是什么秘密,沉都失守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是已经完全可以预见。
他的母妃和弟弟可都在沉都呢,虽然理智告诉他,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是现实却是,关心则乱。
所以来求见他的父皇,也是很自然的了。
在门口,他当然看见了已经狼狈不已的太子,太子直挺挺的脊背已经弯了下去,整个人都萎靡了许多,面色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唇色惨白,
太子已经在这里跪了四五个时辰了,从早到晚,就是铁打的人也要成一滩泥了。
小四是一个很兄友弟恭的人,恭恭敬敬地向太子行了礼,温声道:“给太子殿下请安。”
然后直起身子,关切道:“二哥,您都在这儿跪了一天了,别伤了身子。”
太子僵硬地抬起头,他面色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弟弟,动了动唇,却没有说话。
太子不傻,相反,被皇帝教养着,寄予厚望,他相当的聪明。
他看到了杨濂进去,但是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几乎已经忘记了时间,杨濂都没有出来,而且父皇也仍旧任由他在这里跪着,而没有召见他。
如果杨濂带来的是好消息,那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很清楚他自己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如果不是真的出了大事,让父皇无暇他顾、痛彻心扉,父皇又怎么会真的让帝国的皇太子在这里跪一天?
如果不是他的腿上垫了厚厚的垫子,这一天就能让他废掉!
所以当看到他的四弟来的时候,他惊慌的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怜悯和快意,四弟啊四弟,即使顺风顺水如你,也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能够令父皇如此的人,太子即使内心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知道,就是那位上阳宫的祈贵妃娘娘。
那位娘娘一定出事了吧。
太子看着温文尔雅、一身书卷气、且受尽了宠爱的小四,嘴角无力地翘了翘,谁能够一辈子顺心如意呢?
小四看着太子的眼神,有几分不解,但依旧语气温和,神态关切:“二哥?我看你都快撑不住了,二哥还是回去休息吧,这样跪下去,腿真的会受不了的。父皇若是知道了,又怎么会不心疼呢?二哥还是不要和父皇犟了。”
太子的确快撑不住了,虽然身体很痛苦,但是他的神志却依旧很清晰,他知道,不能半途而废,尤其是,现在的局面对他来说,十分不利。
他不能够让父皇失去理智的怒火波及到自己,所以在父皇发火之前,先让父皇能够怜惜自己。
本来就无大错的太子如此诚心地跪了一天,以致身体大损,应该能够博得父皇的痛惜吧?
小四虽然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付出这么大代价在这儿跪着,但是能给太子添点堵的事情,他还是愿意做的,于是便开口对身后的宫人道:“你们快去将太子殿下搀扶起来!”
然后转头对太子真挚的说:“二哥,我是弟弟,看到哥哥这样不顾身体康健
,如此自毁,实在是不能无动于衷。请让宫人送您回去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轻易损毁?父皇和母后见了,不知道要多心疼了。”
太子被小四这关心哥哥的好弟弟模样给恶心到了,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能走的!
可是如今的他全身无力,整个人也气若游丝,说话都艰难,又怎么反抗搀扶的宫人呢?
他自己带着的宫人虽然想要上前阻止,但是又不太敢,毕竟主子的身体的确是很重要的,他们自己也劝阻过,只是太子不听而已。
如今有人愿意代劳,宫人们也就做做样子,基本上是事不关己了。
毕竟,主子的身体要是真的伤的重了,那他们这些宫人是一定吃不了兜着走的。
主子是永远没错的,错的只能是奴才。
太子被宫人搀扶上了软轿,心里对这个搅局的弟弟更是愤怒不已,想到这一天的辛苦都要付诸东流,他脑子一冲动,就朝着小四,声音沙哑地道:“老四!本宫倒是等着,看你失去了母妃,以后还能不能这么霸道张狂!”
太子这一天是累的不行,又前功尽弃,被怒气一激,说完话便晕了过去。
可是小四闻言,却僵住了。
太子刚刚说什么?
不,不是,那肯定不是真的,太子没脑子行诅咒之言,一定是的,他一定就是想气气我……
小四脸上的血色慢慢敛去,即使心中再怎么安慰自己,也掩不住那内心的恐慌。
建章宫。
皇帝半倚在龙床上,脸上还带着憔悴和倦意,乍一看,好像一下子又老了几岁。
小太监领着四殿下进去寝宫之后,皇帝一抬眼,看到的就是小四惨白的面容。
两个人都是一惊。
小四看着满脸病容、半躺在床上的父皇,脚步踉跄地走到龙床变,恍惚中又带着惊慌地问:“父皇……父皇这是怎么了?病了么?”
皇帝握住了小四的手,摇了摇头道:“你怎么了?朕看着你面色不对,最近又发病了么?你怎么不知道好好保重身体?”
小四面色苍白却满眼期待地看着皇帝,轻声道:“父皇,太子哥哥说的都不是真的,是不是?您告诉我,父皇!”
皇帝面色一紧,皱着眉道:“太子说什么了?”
小四见皇帝一无所知,满脸喜色地松了一口气,无力地跪在床前,喃喃道:“父皇都不知道,对,太子一定是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