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景明绮照例早起收拾一番,简单用了些餐点,就去了宋氏的屋子请安。正巧昨晚景狄也歇在了宋氏处,见到明绮来请安,景狄也不免多耐着性子问了几句。要说明绮这个便宜老爹,虽然在情感上,他心中对众儿女自有一杆秤,但表面功夫上却从来少有显得有所偏颇,即使是姨娘早逝的明绮,景狄也时不时的关心几句,耳提面命了几次,告诫宋氏不得克扣明绮院子里的一应花销。若是没有景狄的时常敲打,明绮深觉送到她屋子里来的衣裳布料就不只是普通货色这么简单,好得分量上得少一半。倒不是说宋氏故意为难,而是单单观看南绮出嫁时的嫁妆,就知道宋氏帮着存了多久,到了明绮的时候,宋氏名义上是她的嫡母,更甚明绮还是被记在宋氏名下的,若说宋氏不在平日里克扣些东西下来存着,明绮恐怕会深深觉得,宋氏这个后妈也当得太圣母了……
不过今日请安时,明绮倒难得的见到了她很少在宋氏院子里碰到的亲哥,倒不是说景文世不到正院来,而是景文世每日去翰林院报道也较早朝时间早半个时辰,是以他每天都是第一个去宋氏处报道的,倒难得向今日这么晚。
没一会功夫,过来请安的夏姨娘带着韵绮,月绮和身边的小丫鬟香草都接连来了宋氏的屋子,今日因着景狄在,宋氏也识趣的没有如往日那般怪罪夏姨娘的姗姗来迟。
“哥,你今日怎的这么晚过来?”明绮瞧着布榻上的景狄正和宋氏说着话,悄悄挪到了景文世的身边,轻着声音说道。
景文世微转身子斜看了她一眼,“今日爹休沐,再过几日我便要去青州,今儿特地向朝廷告了假,好准备准备。”
明绮闻言一惊,景文世要去青州?这是什么道理?按照规矩来讲,今朝翰林院的编制私底下一般是三年一升,若是混的好些,不出十年时间便能升到六部去,但现在景文世却要去青州,看样子时日还不短。明绮心中一团浆糊,正准备发问,刚巧景狄向景文世问话。
“刚刚我已向你母亲说过了,此次外放青州,会托着宋家多加照顾,你自当好好尽心尽力做些实事,恐不出三年时间,就能有考核,若是得了个优,自是我景家有福。”景狄笑眯眯的看着景文世,眼中是藏不住的赞赏有加,看得一旁的宋氏眼睛里直冒酸水,但奈何自己的嫡子却无论如何也过不了科举,眼看着此次又是个机会,也不知能否有指望,待年纪再大些,张家的小姐可就等不起了……
这边宋氏正神思跑偏之际,那边厢站在一旁的夏姨娘母女对视一眼,似也是十分惊讶景文世为何突然被外放青州之事。
景狄捋了捋刚长出长度的青须,心情似是不错,知道众人费解,也笑着解释道,“此次皇上大恩,准备多选加一批士子,后年开春的科举,再过半年提前举行,文世他们几个,此次都被外放去了地方,细细想来,倒不失为一个历练的好机会。只怕我儿好好把握住。”
明绮听完,恍然大悟,原来是翰林院要给新晋上来的士子们腾位子了。不过此次春闱提前,倒能明显看出当今皇帝的求才之急。景文世能外放到青州,想必也是沾了景狄此次冒险的福气,青州可是个好山好水的好地方,只要不出意外,任期一满,自是绩优。
想必景狄也是想到这一关节,脸上的满意之色渐浓,继而又看向宋氏说道,“此次春闱,文青和文桐也需赶考,你过几日将府里后院的几间屋子收拾出来,他们一从书院回来就住过去,也好专心备考。”
宋氏一听她自个儿子要回府里,眼神一亮,立马高兴的应着,继而想到她远嫁青州的大女儿,希冀着问道,“老爷,那此次大姑爷是不是也要进京?”
景狄当然知道宋氏的心思,笑着点头,“我已于青州通过信了,再过一月,大丫头就和她夫婿一道进京。”
突然儿子女儿全部回来了,一下子将宋氏高兴的说不出话,只笑着说,好,好。对着明绮等人也没了应付的心思,景狄一去前院书房,就让众人都退出去了。
一出宋氏的院子,明绮忙不迭的凑到景文世身前,一手拉住他的袖角,“哥,此番去青州,你是不是要待在那三年?”
景文世似是以为明绮心中不舍,微皱眉头,眼中有几抹担心,“此次春闱提前,我等本就是为后进的士子腾出翰林院的位子,估摸着以现下朝堂的局势,最多两年,我就会回京述职。”
景文世刚说完,明绮的眉头瞬间塌了下来,脸色中藏不住的灰败倒是将景文世担心了一番,忙安慰道,“即使我去了青州,你也可随时与我书信,任何解决不了的事,你只需告诉我,哥一定会帮你妥善的料理好,不必担心。”
明绮胡乱的点点头,鼻头有几丝酸胀,内心中惶惶不安,景文世原本就性子清冷,鲜少与女眷接触,这些年来处的最多的就是他这个小妹,眼瞧着明绮心绪不佳,一向在朝廷大事上明查秋毫,运筹帷幄的少年也慌了神。
明绮心想,事情也许不会如她想的那么糟糕,在这生活了这么多年,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虽然知道未来会是美好的,但又总不自觉的将事情往不好的方面想。一抬头正好对上景文世焦急的双眸,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
景文世大为不解,怎么前半刻还愁眉苦脸,这会又笑了?
明绮深觉有一个性子冷淡又一心关心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