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时间抛在脑后的许多回忆都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我按捺不住情绪,深深吸了口气。
“芷嫣,有什么话,都可以告诉我?”
我的神色凝了一下,暗暗思忖了一番,不行,我不能让亦峰知道我和元修的事,更不能让他知道我和慕容文谦的事,他一定会心痛。
“没什么。”我想了想,有些费力地开口:“元子攸驾崩后,元子修当然就做了皇帝,他自然就把我赶走了。”
这句话从嘴里说出来,突然觉得很自然,好像这就是事实一样。
他好像缓过了一口气,又道:“那你摔下山崖,是谁救了你,又去了哪?”
我的心突然痛了一下,脑海里又浮现出在倚翠楼的那一幕,我所有的自尊都丢在了那个肮脏的地方,只感觉自己的呼吸紧了一下,有点透不过气来。
我轻轻叹了口气,慢慢说道:“是慕容文谦救了我,我跌下山崖后眼睛瞎了,他带我去神农谷医治眼睛,后来我随他回到了扬州,再后来萧寂寒找到了我,之后,我发生了一点意外,我便自己回了江陵。”
“什么意外?”薛亦峰突然很紧张地看着我:“你告诉我,萧寂寒对你做了什么,他是不是欺负你,所以你才逃跑回来?”
“亦峰……”我愣了片刻,点了点头:“他狼子野心,说要向父皇提亲。”
“然后呢?”他的声音显得很急切。
“然后,我自己跑了回来,途中遇到风暴,所以才……”
他一脸怜惜地看着我,脸上那焦急的神色也在一瞬间受伤了一样,露出了痛苦的神情,轻声道:“我没想到,你居然吃了这么多苦。”
我急忙说道:“没什么,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我好恨自己,不能保护你。”他自责地摇了摇头。
“亦峰,这与你无关,一切都是我的命。”
他愣了一下,仿若又想起来什么,立刻道:“既然师兄救了你,那为何他没送你回来?”
一时间,我的心很乱,连呼吸也乱了。
想起慕容文谦,我的眼睛都红了,轻轻地垂下了头。
那只温热的手小心地抚上了我的肩膀,轻轻道:“怎么了?”
我却冷笑了一声,道:“他怎么会送我?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吗?”
薛亦峰微怔了一下,说道:”芷嫣,你的意思……”
我淡淡说道:“当初他送我回了扬州,没几日就住进了倚翠楼,沉浸在软玉温香的温柔乡里,怎么还会送我回来?”
“不可能。”他诧异地看着我,说道:“虽然师兄是那样生性不羁的人,但是,他不可能这样对你,就算看在太子的份上,他也不会让你独自上路,何况……”
“够了!亦峰。”我突然大声说道:“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千真万确的,莫非我还骗你不成?”
“芷嫣……”
“他是什么人你们比我更清楚,你们一直瞒着我,是不是?”我喝斥道。
他吸了口气,困惑地摇着头,低声念道:“不会的,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
薛亦峰那样惊愕而仓惶,却依然相信慕容文谦,下意识的维护他,我不由有些酸楚,原来慕容文谦在每个人的心里都那么完美,可是,独独对我这么狠!
一想到这里,我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甚。
我咬着牙,嘶吼道:“你就那么相信他?你知道吗……”
想起在山间发生的事,我哽咽道:“我一个人坐船渡江,遇到了风暴掉进了江里,被个好心人救了起来,后来,我自己翻山越岭回西梁,在山上差点被流氓强暴,所以才弄成那个样子。”
一时间好像我所有的悲痛与怒火都宣泄出来了,泪水也狂涌了出来,他睁大了双眼看着我,一把将我抱住:“芷嫣!对不起!我信你!”
我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软软地躺在他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似乎所有的眼泪流干也不能释放出我心中的痛楚和屈辱,他没有作声,只是将我揽得更紧了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就听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我。
一个纤细的人影出现在门口,一看见我们,她的脚步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公主,奴婢是来为你梳头的。”
我急忙擦去了眼中的泪,说道:“亦峰,我们改日在聊?”
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从未见过的光,点了点走,转身走出了屋子。
“公主,今日你的精神特别好?”
“是吗?”
我慢慢坐在铜镜前,怜儿为我细致地梳着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如此憔悴,父皇见了一定会心疼的。
“怜儿,今日我要去见父皇,你为我上点妆吧。”
她微笑着应了一声,为我描了眉,上了香粉和胭脂,我自己轻抿了红唇,再抬眼一看,镜中的人像是换了个模样一般,好看极了,我轻轻笑了一下。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公主,你好美呀!”
“你这小嘴真会哄人?”
“奴婢没有哄公主,奴婢说的都是真话啊?”
我只是轻轻笑了一下,没有再作声,便起身往寿康宫走了过去,这是我回宫后,第一次走出夜明宫,这里的一切都没变。
眼前,一座宏大严整的宫殿群。
太阳从云层中穿梭而行,洒下辉煌冠丽的光芒照耀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