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阙穆黎的婚宴热热闹闹的结束了,宾客各自离去。庄晏来时只骑了一匹马,这会儿出来想坐马车,就直接奔姬篱马车上去了。
姬越一个人也无聊,索性也跟着庄晏上了姬篱的马车。
知道庄晏的,也都知道他们仨幼年就是好友,所以也算见惯不怪。
庄晏上了马车,上下打量了一番里面的布局,见边侧三张榻子,正中放了个小几,上面摆着时令的水果和做得精致的糕点。
他四处扫了一眼,笑道:“真真是皇族贵胄,这么大个马车竟然全是用楠香木制成的,也不知耗费多少。就算是在巴蜀之地,我上街也不敢这样张扬。”
姬篱一笑,抬手给三个都倒了茶,“也就进来能看见这个样,外面看着,不是和寻常马车一样?若我真是大摇大摆把楠香木的底子落出来,早就不知道要惹多少人眼红了。”
庄晏嗤笑一声,“你还怕人眼红不成?何况苏家那样大的底蕴,就算你真这么做,携着皇子的身份,别人也说不了你什么。”他随意往榻上一躺,翘着腿从小几上拿了块糕点,掰碎了慢慢咬进嘴里,动作优雅得令人发指。
“先前你给我发了好多信函过来,让我今年年节一定要回盛京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着急忙慌成这样?连陛下的旨意也下得没你这样勤快。”
姬越在旁边“噗嗤”一笑,“好你个庄晏,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明知道陛下的旨意不可能勤快,还非拿这个来比较?我倒是想问问你,早先你回巴蜀的时候就让你注意西夷的动静,怎么去年才杀出来一匹黑马?苏赫乌尤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听闻你的意思,这个人比当初的卓力格图还难对付?”
说起这个,庄晏身子一翻。立马坐了起来,“我没跟卓力格图直接交过手,但是听闻治军严厉,是个非常厉害的人。这个苏赫乌尤也是个治军严的。而且鬼心思还挺多。昆山南北对峙,虽然我没有大规模的跟他对上手,但是还是派了些平时表现不错的将士跟他对了几场,结果都非常惨烈。——这个人,绝对是个劲敌。”
他抬起头,目光定定的看向姬越。
姬越眉头一皱,“有那么厉害?”
庄晏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笑道:“反正我觉得他挺厉害的,不过你们俩也知道我,在盛京的时候就是个纨绔子弟。碰上刺头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没准儿这人跟那个新封的萧侯爷对上,根本不够看呢。”
“打得起来么?”
姬篱在旁边问道。
庄晏想了想,“看他现在的举动,好像也不是要打起来的意思。两军一直在对峙,但是大规模的动手都没有。只是小打小闹,掀不起来什么风浪。更像是苏赫乌尤在试探。”他顿了顿“——短期内应该还不至于,苏赫乌尤虽然有个西夷皇子身份,现在也当上了西夷的新皇,但是对巴蜀这边的格局不大肯定,所以现在应该还不至于轻举妄动。”
姬篱点了点头,“你调一半的兵。去守苗疆。”
庄晏被这话唬了一大跳,直接从榻上跌了下来,“你说什么?”
姬篱端着茶,轻轻拿茶盖拂开飘在面上的细茶沫儿,“你也说了,苏赫乌尤是在试探。穆放年后马上就回北境。现在北境没有卓力格图的威胁,就可以直接把北境大军调往木叶,和巴蜀成为相照应的势头,苏赫乌尤自然就不敢动作了。”
庄晏重新坐回了榻上,目光里兀自惊疑不定。“怎么?苗疆出了什么事不成?他们这些年也都很乖顺,没听说有什么出格的事情呀。怎么会突然想到对付苗疆?”
姬篱顿了顿,没有说话。
姬越在旁边道:“我们怀疑顾家跟苗疆有些关系,如果这一条是真的,就现在盛京里这样的局面,苗疆绝对是第一个反起来的。”
庄晏皱了眉头,“顾家的手什么时候伸到苗疆去了?”他摁了摁眉心,“但方才我在席上看着,顾庭跟新封的那个萧侯爷关系似乎也很不错。我来京就听闻了一些传言,说是这个萧侯爷心仪顾家的那个姑娘,是真的假的?”
姬越闻言哈哈一笑,“哪里来的没谱的事儿?你在哪里听得?”
庄晏摊了摊手,“一回来就让小厮去打听新近发生的事情,他就同我报了三桩:第一就是于贯的那个事情,闹得太子,不,姬允被发配去了北燕;第二个就是于闵的事情,说好像是要把顾家牵扯进来的模样;第三个就是这个新封的萧侯爷的事情了,皇帝的新宠,当了御史大夫又把权力全权交给齐商,还有就是他和顾女萝的流言。甭说,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听了都找不出来破绽来。”
姬越愣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玉之你知道么?”
姬篱点了点头,“我派人去查了查,流言最开始就是顾庭放出去的,想必是还没有弄明白萧盛终究的归属,想借助这个把他们俩捆绑起来。”
庄晏听着这话,倒是咂摸出来点味道:“这个萧盛是你们的人?”
姬越笑道:“你小时候被人抓着打屁股的事情还记不记得?他就是那人的子嗣。”
庄晏一听就呆了,“苏……苏晏?”
这事儿还得追溯到从前。庄晏在京的时候非常纨绔,又仗着文皇帝的宠爱,在官员里基本就是横着走的。今天去剃这个大人的头发,明天去拔另一个大人的胡子,只管自己玩的高兴。但是偏偏有一年碰了一个硬钉子。
当时苏晏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