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1】
幽兰若长到如今,将近四十个年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将自己的身体当作交易的筹码,心底有些难受。不过这三十几个春夏也不是白走过的,对于贞操什么的,她看得甚为通透,完全不会为之有任何心理负担。但这不过是她个人的观点。在封建保守的东洛国,对女子的名节仍然十分看重,陆玉显然不会与她一般开明。这让她陷入了一个难题。
她遵照与莫让的交易,诱陆玉一度春宵,也就不可能当作简单的yī_yè_qíng。陆玉会有什么反应,她能猜出个大概。若陆玉对她有几分兴趣,大约会将她纳入羽翼宠幸几日,若陆玉对她丝毫兴趣也无,应该也会逢场作戏一番,她对自己的魅力和看人的眼力还是颇有信心的。
但这两者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用ròu_tǐ交换利益,已经严重触及她的底线,再用感情去交换,就将她侮辱得太过彻底了。她本是骄傲的人,即便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骄傲,也容不得放纵得太卑微。
若陆玉是个伪君子,她大可放手与他较量一番谁更虚伪,谁更奸诈,叫他们后悔犯下的错。若陆玉是个真君子,她在他面前自轻自贱,日后相见时,她又当如何自处?有时候,面对君子比面对小人更舒心,有时候,面对小人比面对君子更随意。
君子有原则,小人无原则。面对有原则的人,你免不得要顾忌一下道德,面对没有原则的人,则可以选择和他一起不讲原则。
“呵!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幽兰若自嘲一笑,素手掠过水面,捻起一枚艳红如血的花瓣,自语道:“你不也是为得到想要的利益去献身的吗?你情我愿之事,做什么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幽兰若起身踏出浴池,身上上挂满晶莹的水珠,映着烛光,熠熠生辉,她伸手扯过屏风上早已准备的一件洁白浴袍随意披着,赤脚站立,裙袂微荡,长发用一支素玉簪轻轻挽起,如亭亭出水的芙蓉迎风俏立。
续香阁中层层叠叠桃粉的纱幔随着灌进来的细风翻飞舞动,衬得一身白衣的她圣洁而高贵。甜腻惑人的香氛氤氲自金猊香炉飘出,浸染在香闺里的每一个角落,七星烛台上的粉色蜡烛羞怯的滴着蜡泪,床榻罗帐上绣着的芙蓉花却开得尤为艳丽而多姿,张扬而精致。幽兰若静立其间,翘首以望,似等待迟归的情郎,幽怨而妩媚。
见到陆玉甫一进门,就被此番阵仗惊得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的模样,幽兰若一点不意外,因为三个时辰前,她也被瑕非新布置的续香阁吓了一大跳。不过想到欲行之事,倒也不难接受,甚至应该褒赏瑕非如此有才。
陆玉愣愣的站在续香阁第一道纱幔下,桃粉的纱幔在他身前肆意招展,幽兰若漫步行来,迷醉的目光焦灼在白衣男子清华的面容上,一步一妖娆,一步一莲华,动静处直欲摄人心魄!
在陆玉身前一尺处,幽兰若停下脚步,眸中现出魅惑之至的光华,她就这般凝望着陆玉。两人皆是一身白衣,清华高贵的气韵,绰约卓然的风采,处在这万千桃色之中,似自九霄之外误入红尘的仙人,遗世独尊,又似红尘至圣处飘飘将羽化的圣子圣女,清傲澄静。
“你……”
陆玉刚一个你字出口,幽兰若欺身上前,红唇毫无预备的落在陆玉的薄唇上,以吻封缄了他所有的话语。
察觉到两人接触的一瞬间陆玉微微一震的身子,幽兰若雪白的藕臂轻巧的缠上陆玉的脖颈,她袅娜纤柔的身段靠贴在他伟岸挺拔的身体上,软玉温香,无处不在魅惑。
陆玉不是圣人。
他的目光一如刚踏进时的清冷,但是抚上幽兰若后背灼热的手掌将他彻底出卖。隔着单薄的浴袍,丝丝缕缕的热情完完整整的传递到幽兰若身上,唇角泛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陆玉一只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另一只手稳稳的托着她的后脑勺,不容她移动,随后紧抿的薄唇张开,瞬间夺回属于男子的主动权,在他的强势侵占,霸道摄取中她节节败退,无丝毫的招架之力。
从不曾想过,外表从来清和的人会有如此疯狂的强势。幽兰若柔软的身体绵软得如一滩春水,她已揭起开头,接下来应是毫无疑问顺势发展了。今日的色诱,她准备充足,本就该万无一失才对。她日日与青楼女子为伍,耳濡目染,魅惑人的气韵,怎会差得。
幽兰若靠在陆玉身上,仰着头任由他索取。她闭上眼睛,想起前世第一次偷尝jìn_guǒ,隔了整整一世,记忆早已模糊。她却还记得那是她十八岁的生日,夏日雨后空气弥漫着泥土清香,无边无际的青草地上,温和儒雅的男子轻唤她:“忆夏,过来。”他向她伸出手,她青涩得如四月枝头的李子……
幽兰若突然睁开眼睛,隔着微薄的空气,映入眼中的绝美容颜上,染着情潮。精致的五官合理的镶嵌在完美的面容上,陆玉应该算上天的宠儿,上天是如此厚待他。前世,她也有傲绝人世的容颜,今世却无这般幸运。但与两世身世的天差地别相较,容颜委实不值得她在意了。
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莫让提出一度春宵的交易,是她陪陆玉一度春宵呢,还是陆玉陪她一度春宵呢?赚的是谁?亏的是谁?莫让的智商真是另人堪忧。
陆玉突然放开幽兰若,微微离开她的身体,一张酡红娇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