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若脑中闪过一句话,“少年,待我长发及腰时……”
原来长发及腰的女子不一定都是柔媚娇弱,正如长发及腰的,也不一定全是女子。
万如风披散着及腰长发,眸底时不时转动,射出耀耀神采,眸光微敛间与微张间皆是夺人心魄的光华。一身不男不女的装束套在身上,亦可颠倒众生。
扶着幽兰若稳稳落座,万如风亲昵的坐在她身侧,为她盛了一碗粥,体贴的送到她面前,“快喝点粥吧,这瘦骨嶙峋的模样,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刺得我怪心瘆的,看来给你改善搭配伙食的计划周期得延长了。”
幽兰若嘴角一抽,这个万如风看似洒脱飘逸的气质下一张神采飞扬的脸庞,明明从外到里都是张扬不羁,人如其名,大气如风,言语间的也是毫无顾忌,不拘小节,偏偏对她如此体贴入微,柔声细语,似化春和风。
她受不住了!
“万小姐,我着实疑惑,纵然我不是长相丑陋,但你是看上我哪一点,要嫁我为妻呢?”幽兰若盯着桌上的粘稠浓粥,粥面浮着几颗莲子几粒肉末,清香扑鼻,勾引食欲。
闻言,万如风眉头皱了一下,“小若若,父亲摆擂台招亲选女婿选出后是入赘万家,并非我嫁你为妻,而是你嫁我为夫。”
幽兰若恍然,原来还有这一说,难怪摆了那么大的擂台,上去的人竟然不多,这些有头有脸的寻常江湖之辈为声名所困,心甘情愿让儿子改姓的怕是不多。剩下的皆是过江之鲫,不足为道。
她心中悬着的某一处蓦地放下,从前听陆情轩谈论,他是绝不会入赘别人家的……
“至于,我看上你哪一点,”万如风眸光闪了闪,见到幽兰若听闻入赘之言并无抵触,她提起的心放下,笑道:“小若若,你委实太谦虚了点,我看上你的,何止一点!”
樱花刚步入大堂,恰巧听到万如风对幽兰若亲昵的称呼,心底一阵恶寒,却看那两位都稳坐如山,心底暗疑,自己修为退步了?
却听万如风继续道:“其一,你行事坦荡磊落,上台就上台,不找千奇百怪的借口理由,”说话间,眸光有意无意的瞟了眼对面的陆情轩,“不会武功便不会武功,不装模作样掩饰作态。如今江湖上道德无底线,伪君子遍地走,真小人四处窜,像你这般难得的人品,已是极为稀有。行事如此,对待感情想必亦能始终如一,我一身所求便是这四个字而已。”
话落,掷地有声。始终如一!
幽兰若吃进口中的浓粥刹那间变了几分味道,陆情轩握在手中的木箸此刻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其二,你勇气可嘉。即便不会武功,也敢两次跑到擂台之上。无惧强敌,无畏生命,这已经胜过无数贪生怕死之辈。加之你的胆识过人,言笑间化险为夷,谋略着实不凡。”万如风娓娓道出,言辞恳切。
“其三嘛,”万如风眸底噙着笑意,盯着幽兰若打量一瞬,眉目间的英气更加蓬勃。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爽,拂进客栈,端的是心旷神怡,幽兰若讶异,竟然还有第三,问道:“其三?”
“虽然长得瘦弱一点,倒是另一番隽逸秀美,容貌没得挑,”万如风凑近,盯着幽兰若脸颊上一道极浅极淡的伤痕,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仔细一看,顿时少年添了一丝神秘的沧桑,“而行事间胸襟之广,举动下fēng_liú气度,一身暗敛的流光溢彩,流露的从容不迫,小若若,我为你倾心,正如大浪淘沙,我在沙子中发现珍宝,想视为己有,珍之藏之,有何不可?”末了,收尾一句:“仅此而已。”
诚然不是感激涕零,但也差不离了。
万如风拳拳心意,幽比碗中的浓粥还浓上几分。
粥浓尚可食,深情敢不受?
若幽兰若没有先遇着一个陆情轩,若万如风实乃是个男子,又或自己是个男子,想必就要栽倒在这番深情剖白中。幽不敢不受,受了又无福消受。
暗叹,万如风这幅模样是怎么看怎么对陆情轩不来电,怎么看怎么对自己情意绵绵。
幽兰若心思电转,觑了眼身侧的万如风,又瞟了眼对面的陆情轩,思索着要怎么委婉将“小生虽是久仰大名心动不已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个意思准确恰当的表达出来。
但还未及她出声,万如风格外体贴善解人意的道出了一大早上门拜访的来意。
“小若若,虽然你没有内力,不过昨日掀翻玉小花的身法十分诡异,用那套身法加以我暗中施力相助,有资格向你挑战的那七人皆不足为惧,夺得魁首,可谓轻而易举。”万如风眸底闪过一抹不屑。
“咦,不是八个吗?”幽兰若好奇,还有一个莫不是她们联手应付不了的?
“还有一个近在眼前,战胜他有更简捷的方法。”万如风盯着对面一直沉默的陆情轩,眸光中隐带几分愤恨。
幽兰若垂首,分析着这是个什么剧情!陆情轩有出轨的趋势,她先他一步抢了那个女人?
诚然生命安全很重要,但是在万如风现身的那一刻她就开始后悔和陆情轩一起陷入泥潭,此刻难道还要继续放任陆情轩去赢了万家的招亲擂台?
幽兰若攒了攒,再攒了攒,在眸底攒出一片波光盈盈,抬眸三分恳切七分祈求的向陆情轩望过来。
却不防陆情轩眼底猛然爆发的磅礴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