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懊悔,有意思吗?
司马晨垂眸,隐去眼中狼狈与莫名情绪,声音微沉,“他大张旗鼓的让自己欠你的情,是为了日后好有借口接近你。”
赵晓潼揉了揉眉头,抚去眉宇隐藏的倦意,“我知道,但当时,我没有拒绝的余地。”既然决定要借梁泽的势,不管怎样都必定要与梁泽扯上关系。
或深或浅,在外人眼中,并无多大区别。
司马晨默了默,在想赵晓潼话中隐约透出的无奈。既然是被逼得不甘愿,他就放心了。
赵晓潼外表很柔弱,骨子里却骄傲得很。梁泽没有经过她同意就擅自决定,给她镀一层救命之恩的金光,非但不会得到她感激;相反,还会惹起她反感。
“他身份不同寻常,你以后……最好尽量与他少些来往。”司马晨声音淡淡,完全没有强逼赵晓潼非要听取他意见的意思。他相信赵晓潼知轻重懂取舍,一定不会让自己陷于被动危险的局面。
这态度这语气,终于让赵晓潼略略满意几分。尊重别人,不是光口头说说的。她有她的考虑,别人无权站在自己的立场要求她应该怎样不能怎样。
再说,司马晨又以什么关系对她提要求呢。他也不想想,以他自己的敏感身份,她赵晓潼才更应该疏远。
不过,幸好司马晨只是平淡的提出看法,并没有勉强她接受的意思。
她觉得认识司马晨这么长时间以来,就刚才这句话这态度最让她满意了。
“你与他不是朋友吗?”赵晓潼略感好奇地打趣司马晨,当然,她将情绪很好地隐藏在迷蒙眸子后面,“你确定你现在这样是对待朋友的态度?”在背后说朋友坏话,跟背后捅刀子差不多;性质一样恶劣,后果甚至可能更严重。
“朋友?”司马晨自嘲式的笑了笑,笑容依旧风华潋滟;可掩不住他唇边那抹苦涩。
“赵晓潼,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所以,他在背后说梁泽几句坏话算什么;也许有一天,为了利益,他们还会刀戎相见。
况且,他不认为自己刚才说了梁泽的坏话,他不过善意提醒赵晓潼别太相信梁泽;别太接近梁泽。至于赵晓潼会不会将他的提醒听进去,这又不是他能掌握的事。
他对梁泽,他敢拿他们相识十年的交情发誓,他绝对没有抵毁的意思。有些事,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而已,与对错无关。
“红枫山庄的事我会尽力想办法;不过我觉得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急着行动。”司马晨很认真的凝视灯下困意渐重的少女,“你知道,有些事未明朗就急着行动;结果未必是自己想要的。”
赵晓潼看着他,目光透着狐疑,“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司马晨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我只是怀疑;嗯,查到之后,我会尽快告诉你。”他今天忙了一天,也只是查出一点眉目;那还是因为对方的手段太粗糙。
赵晓潼睨了他一眼,发觉这人脸色苍白又憔悴;不禁皱了皱眉,这人是不是一直没有休息来着,“放心,我不是等不起的人。”她不知怎的,看着他眉宇的倦色,竟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
这话——有严重歧义啊!
她竟然也会犯这样的错,说出什么容易惹人误会的词,这实在不像冷静的她会做的事。
少女双掌捂着脸,闷声飞快补充一句:“我只是有计划,需要时间布置。”
司马晨瞥过她指间掩不住的淡淡绯色,眼神微暖,嘴角愉快地弯了弯。
“你早些休息,我先走了。”
“嗯。”
不冷不热的态度,司马晨有点小失望,心想着如果她假意挽留一下下就好了。
可惜,以目前他们的关系,这种美好的情景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
司马晨走后,困倦之极的赵晓潼一夜无梦酣睡到天亮。可赵紫君这一晚却翻来覆去在无限忐忑中度过。
天亮之后,她心不在焉的草草用完早膳,然后留下心腹红棉,道:“听说昨天三太子送四妹妹回府后,还差了太医与医女过府给她看诊?”
红棉点头,肯定道:“是的,小姐。据说四小姐救三太子时受了伤。”
赵紫君轻蔑地哼了哼,就凭赵晓潼能救三太子?她宁肯相信天会下红雨!
“太医怎么说?四妹妹伤得严不严重?”不知她安排那件事到底成没成,如果成了,那赵晓潼身上的伤可就……。
红棉瞄了她一眼,作为心腹,她对主子的心思自然能猜到几分,连忙挑了赵紫君想听的消息来说。
“小姐,奴婢打听过了;昨天给四小姐看诊的医女证实,四小姐全身都受了伤,而且……”红棉顿了顿,果然见赵紫君用心在倾听,“身上的伤密密麻麻,青青紫紫的好不骇人。”
赵紫君冷笑一声,心里微微闪过一阵快意。虽然她不清楚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清楚赵晓潼怎么会与三太子搅在一块;可只要那件事成了,管她有谁护着都没用。
“去,尽快查清楚,那件事结果到底怎样。”赵紫君面色一冷,温柔的脸庞泛过一丝狰狞之色。
红棉瞄见她的表情,吓得心跳漏了一拍,连忙垂下头飞快应声:“是,奴婢这就去查。”
两个时辰后,红棉回来了。她连额上的汗珠也来不及擦,知道赵紫君等得心急,只在门外抖了抖衣衫上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