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佩玖细看,这只镯子,由三节等长的白玉组成。每节玉两端镶金虎头,再用两颗金钉铆在玉上。节与节之间由中空穿扣合,穿内用小金条作插栓相连,可自由活动。
陶佩玖看后,颇为心动,放在手中细细打量。
镯面雕工精美,套在手腕比试一下。
每节玉都熨帖地靠在手臂上,触感柔软细腻,却也不紧箍在手臂上,还可以随着手臂稍微地上下滑动,仿佛就是给陶佩玖量身打造的一般。
小伙计见状,笑逐颜开地夸赞道:“真美啊!姑娘,你看多合适啊。玉随有缘人,必定可以祛病养颜、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小伙计见陶佩玖沉吟不语,更加卖力地夸赞道:“姑娘,不是我夸口,就这材质,这手工,尤其是这个金虎头搭扣,放眼天下,除了我们金凤楼就没有第二家能做得出来的。我们金凤楼的工匠那手艺可是都是一等一的。”
“哦?”陶佩玖等的机会终于来了,她放下玉镯,用充满怀疑的口吻问道,“金凤楼的工匠,果然有你夸得这般厉害?”
“当然了!”小伙计拍着胸脯,自豪地说道。
“那敢问贵楼,能否帮我打造一件东西。”陶佩玖说着,边从袖中拿出画好的花样,递给了小伙计。
小伙计漫不经心地接过花样,随口说道:“没问题。我们金凤楼天下无双,能工巧匠无数,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金凤楼打造不出来的首饰。不知有多少不服气的,来砸场子,可你什么时候见我们金凤楼落下风了?那些人还不都灰溜溜地走了。”这小伙计知道的还不少呢。
“咦?不对?这……这是镂花?不对,是掐丝?似乎也不对……”小伙计看了花样,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这般的做工。
陶佩玖心中暗想,这小伙计也算有点儿见识。
陶佩玖没有出言催促小伙子,任由他自言自语地胡乱猜测。
陶佩玖状作随意地扫视着大厅中来往的人群。
小伙计终于绷不住,长吸了一口气,说道:“姑娘,请稍等,我请示一下掌柜的。”
陶佩玖无所谓地点点头。
这花式,即使外流也没关系,关键的做工技艺,掌握在陶佩玖手中就行了。
陶佩玖对她师傅淘换的那些独家绝活,还是有信心的。
那些都不是三两眼就能学会的,陶佩玖为此,可是付出过艰辛的努力的。
虽然以金凤楼的底蕴,若是看上了这花样,想根据图纸造作,也能模仿个六七分。
可是只有真正的行家,才能看出里面隐含了失传已久的袖隐花丝技艺。
陶佩玖料定他们不会买椟还珠,陶佩玖便赌他们对此技艺定然心动。
时间慢慢过去了,小伙计还没见回转。
陶佩玖也不着急,有一搭没一搭的地,跟春竹瞎扯着打发时间。
大约两三盏茶的功夫,小伙计才笑容满面的走出来说道:“姑娘,请随我到三楼,掌柜有请。”
陶佩玖点点头,跟随小伙计上了三楼,春竹紧跟在陶佩玖身后。
“哈哈……”刚踏上三楼,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一位中年男子迎了过来。小伙计叫了声“高掌柜,这位姑娘,人来了”。
高掌柜点头表示知道,然后摆摆手,对小伙计说道:“木玉,愣着干嘛?快去,上好茶!”
“得嘞!”木玉应诺而去。
“老夫眼拙,不知这位姑娘贵姓,师承何处?”木玉走后,高掌柜笑容可掬地问道。
刚才的花样,还留有淡淡的新鲜墨迹香,想必掌柜的就是据此揣测出那幅花式是陶佩玖画的。
陶佩玖微微笑道:“掌柜客气了,在下姓陶。家师向来不喜我打着他的旗号行走江湖,所以在下的师承恕难相告。”
掌柜听罢,也不以为意,想来也是知道一些江湖隐士,向来都是有些臭规矩的。
此时木玉正好端茶上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打住了谈话。
木玉端上了两只越窑青瓷茶碗,胎质细腻,釉色匀润,青中略微带点儿黄。
陶佩玖细细端详着。
高掌柜见状,接过茶碗,得意地眯眼,微微抿了一口茶。
这套茶碗可是他的得意收藏。
陶佩玖掀开茶盖,荡了一下茶沫,一股芳香之气,沁人心脾。
陶佩玖轻抿一口,赞道:“好碗!好茶!”
高掌柜高声笑道:“好碗,好茶,配贵人,相得益彰啊。”
“难得掌柜是如此雅致之人。”陶佩玖顺杆爬,拍着马屁说道。
“哈哈……陶姑娘说笑了。老朽不过附庸风雅,附庸风雅。哈哈……”高掌柜摇头晃脑地一边得意地笑,一边谦虚地说道。
两人茶也喝了,也客气寒暄了,开始进入正题。
高掌柜笑道:“袖隐花丝技艺失传已久,我楼多方打探亦未得悉。没想到今日有幸,老夫竟能见到这门技艺的传人。”说完,眼睛亮闪闪地盯着陶佩玖。
陶佩玖想,他这话大半也只是试探,他未必能肯定陶佩玖便会这门技艺,毕竟这技艺百年未曾现身了。
不过,不要紧。陶佩玖今天本就是来露一手的,顺便也谈笔生意的。
高掌柜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陶佩玖要没点儿真材实料,恐怕也达不到她的目的。
想到此处,陶佩玖淡然笑道:“高掌柜谬赞了,我也是机缘巧合下,习得此技艺。”
话音刚落,只听“啪”一声,高掌柜手中的茶碗,跌落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