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佩玖和春竹,从偏门悄悄溜回了王府。
其间竟无一人发觉。
陶佩玖都忍不住,对自己的好运气,表示惊讶了。
不过惊讶归惊讶。
陶佩玖私心以为,这样的惊讶,继续持续下去,最好了。
陶佩玖得意洋洋得对春竹,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春竹也拍着胸脯,放下心来,脸上也现出轻松笑意。
“上茶,赶紧上茶。渴死我了。”陶佩玖一叠声得吩咐道。
可是半天竟无人应答。陶佩玖心下疑惑,以眼示意春竹。
陶佩玖虽然希望,在她偷偷溜出门的时候,丫鬟、婆子们统统消失。
可是在她回来,需要服侍的时候。
陶佩玖还是希望,她们能随传随到。
陶佩玖也知道,她们见自己不受宠,就有些怠慢。
可是以前,还没有出现,这般明目张胆地,连茶水都不端的情况。
春竹出去半响,才端了茶水,回来时,脸色黯然,见了陶佩玖,勉强一笑,说道:“王妃,你向来待他们宽厚。他们知道,偶尔偷个懒,王妃你也不会责罚他们。这会子,怕是都跑去锦绣阁,看热闹去了。”
陶佩玖心想:不是她要待他们特别宽厚,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没有王爷的宠爱,怎会有下人的敬畏?
反正陶佩玖也没指望,要别人的敬畏。
所以也就对下人们的懈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陶佩玖摇摇头,想甩开,这些恼人的事。
突然一个激灵,被春竹刚才话中的几个字,吸引了注意力:锦绣阁,看热闹。
难道是?
春竹见陶佩玖思索的表情,知道陶佩玖没明白过来,便轻轻说道:“芸侧妃就住在锦绣阁。今天王爷在锦绣阁设宴,一来为芸侧妃洗尘,二来也是暖屋,庆贺芸侧妃乔迁之喜。
同时一些主事的婆子们,都争相去给芸侧妃请安,表示愿意鞍前马后,听凭差遣。
丫鬟,小厮们也有去凑热闹的。凡是过去请安的,都得了赏钱,高兴地合不拢嘴,大家都不住嘴地夸芸侧妃呢。
结果得了消息的下人们更是蜂拥地往锦绣阁去,生怕去晚了,没了赏钱。
所以,现在府中的下人们,几乎都集中在锦绣阁,或是去锦绣阁的路上。厨房也在为锦绣阁准备晚宴,我们院中的饭菜,怕是要比平时更晚一些了。”
陶佩玖恍然,看了春竹一眼,撺掇道:“那你把茶放下,快快过去领赏吧。”
春竹脸色惶恐,立马跪下,颤声说:“王妃息怒,奴婢绝无此意。”
陶佩玖见她误会,抬手让她起来,说道:“你且起来,我并未怪你的意思。反正她要做人情,赏谁不是赏,她赏的,又何尝不是王爷赏她的。你若不愿领她的情,只当是王爷赏的,不就是了。快去领赏吧,晚了,可就领不到了。”
春竹听罢,诧异地看陶佩玖一眼,仍旧摇摇头。
陶佩玖皱着眉头,想了想,觉得春竹可能是在顾及着自己的面子。
毕竟她是陶佩玖身边近侍,若她去领赏,说不定赏银没领到,反而受折辱。
毕竟折辱一下王妃近侍,也等同间接打了王妃的脸。
芸妃这会儿,怕是正等着这样的一个机会呢。
既有王爷的宠爱,又将王妃的面子踩在脚底。
以后这府中,自然是事事以芸妃为先。
下人们最是会看眼色的。
尤其是大府中的下人们,听多了,也见多了人事变迁,荣辱浮沉。
最是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否则也难以在大府中容身。
大家都不容易,只为混口饭罢了。
对于下人们的趋炎附势,陶佩玖也不愿意过多地去苛责。
只是春竹,等于受了自己的连累,以后难免会有人,因此而故意刁难她。
陶佩玖叹了口气,把春竹拉到身边说道:“跟在我身边让你受委屈了。”
春竹惶惑得又要跪下。
陶佩玖赶紧制止,不悦地道:“这会儿又没有外人,别跪来跪去的。你不嫌辛苦我还嫌看着碍眼呢。你知道我顶讨厌这些虚礼的。
当初为了练好这套虚礼,你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现在还非要在我面前做这一套,难道是要提醒我记起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吗?”
陶佩玖说着话,眼前不由得浮现出,礼仪姑姑那张严厉的脸,和她背在身后的那根藤条。
想到这里,陶佩玖眼中,立马闪过,藤条划过空中,留下长长的鞭影。
陶佩玖不由得抖了抖。
“是,王妃。”春竹顺从地站了起来,说道,“王妃,你累了一天,早点歇息吧。”
陶佩玖点点头,说道,“也好。你也早点休息吧。”
陶佩玖摆摆手,春竹退下,为她打水梳洗、沐浴。
陶佩玖拥被而卧,伴着衣袖间沐浴的花香,渐渐入睡。
半梦半醒间,总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地,从高空中往下坠。
在尖利的风声中,越坠越急。
陶佩玖舞动着双手和双脚,拼命挣扎着。
想减缓下坠的势头,却只是徒劳。
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陶佩玖想大呼。
可刚张开嘴,猛烈的风,就趁势灌入她口中,噎住陶佩玖要说的话。
陶佩玖拼命的,想睁开眼睛。
可是入眼,只有无边的黑暗,陶佩玖在半梦半醒间,不断挣扎着,冷汗湿透了陶佩玖的衣衫。
“王妃,王妃,你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