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竹越说声音越小,陶佩玖越听越气,抓起手镯就想扔到地上。
春竹赶紧拦住陶佩玖,对陶佩玖使了个眼色,示意陶佩玖下人们都在门外,没得让他们笑话。而且大家都聚在外面等着领赏呢。
陶佩玖心里跟吃了个苍蝇般难受。
陶佩玖强忍着不快,平复了一下心情,缓声道:“难为王爷惦记,让来人替我回去谢谢王爷。”
然后陶佩玖转身在梳妆匣子里,拿出些金锞子交给春竹说道:“这些赏给大家吧。”听到有赏,外面下人们一阵欢呼。
陶佩玖拿起红绸,将手镯等盖住,对春竹道:“赶紧拿一边去。”
春竹应诺要摆在妆台上,陶佩玖恨声道:“压到箱子底下,最底层。”
春竹道:“王爷赏的,是要戴的。”
陶佩玖不理会,执意要将它们放在箱子底下。
陶佩玖在院中弹琴发泄了一番。
说是弹琴,起初根本不成曲调,后来心情慢慢平复了,才听出了点儿琴韵来。
春竹也跟着大大松了一口气,想必曲调太难听,她忍得很辛苦。
其他仆妇早早溜了个没影,只有春竹不敢离开,怕陶佩玖有什么需要,叫不到人。
为表愧疚,陶佩玖之后弹得曲调,越发优美,听得春竹悠然神往。
眼看日上中天,陶佩玖跟春竹都低头沉思,去哪家酒楼吃饭?
这时一小厮急步走来,请安之后,一抬头正迎上陶佩玖跟春竹瞪得跟铜铃般大小的眼珠子,差点儿一个趔趄。
小厮稳了稳,方才道:“王爷置办了一桌酒宴,请王妃去漪澜阁一起共用午膳。”
陶佩玖跟春竹对视一眼,不年不节的吃得哪门子酒宴呢?
她们都从对方眼底看出“宴无好宴”这四个字。
然后双双回头,继续用铜铃般的眼珠子,瞪着那小厮,直瞪得他汗毛倒竖。
陶佩玖这才问道:“王爷还请了谁?”
小厮慌忙答道:“王爷说是家宴,只请了王妃与芸妃。”
陶佩玖跟春竹又对视了一眼,心里暗暗点头道“果然”。
想是没有观众,两人的浓情蜜意,演来也无趣,需要陶佩玖去捧个场。
可陶佩玖干嘛要顺他们的意,遂了他们的心愿呢。
陶佩玖表情坚毅地,对春竹暗暗点了一下头。
坚决不去!对!
她们相视一笑,一面笑着,一面回头看那小厮,直笑得那个小厮毛骨悚然,冷汗直流,心肝都乱颤。
看效果差不多了,陶佩玖断然道:“不去!”
那小厮双腿已然开始打颤了,颤声道:“王——王爷说王妃必须要去。”
陶佩玖森然道:“我偏不去,他能奈我何?”
只见那小厮立在当地,一副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的纠结表情。
想来他一定恨死了,派他这差事的人。原本以为会是个美差,得些赏钱也说不定。
都说这王妃不受宠,一旦得知王爷要宴请她,她还不得心花怒放,出手大方地散发赏钱。
可是现在小厮已经不敢奢求什么赏钱了,只求能活着回去复命。
小厮纠结了半天,终于一咬牙说道:“王爷说,王妃若不去赴宴,今后就不要出王府的大门。”
陶佩玖一听“噌”地一下起身,险些掀翻了桌上的果盘。
小厮猛地后退一步,一个踉跄,跌坐地上。
春竹赶紧替陶佩玖抚抚背,示意陶佩玖别生气。
陶佩玖气急反笑,伊冷安果然懂得怎么让陶佩玖生气,也能抓准陶佩玖的软肋。
如若出不了王府,陶佩玖还不如死了算了。
也罢,不就是看场郎有情妾有意的戏码吗?有人愿演陶佩玖有什么不舍得看的呢。
陶佩玖这样想着,心下安定,又坐回椅子,端起了茶碗。
陶佩玖对小厮冷声道:“回去告诉伊冷安,我必准时到,只是希望到时候不要让我太失望才好。”
“另外王爷吩咐,彼时要戴上王爷送的金镶玉手镯……”小厮又补充道。
陶佩玖闻言猛然起身,作势要将手中茶碗扔到小厮身上。
小厮大惊,窜起身来,反正该传达的,他都原封不动地传达给了王妃,也得了王妃的回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说时迟那时快,小厮得了回话,眼见情况不妙,一面说着:“王爷还在等着小的回话呢。”一面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撒丫子就跑了个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