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天空传来鹰隼的尖利叫声,有些急促,仿佛声声催促。
凌墨抬头看向上空盘旋的鹰隼,又看看前面的摇晃身影,低头沉思了起来,没有理会,陪着杜寒儿又走了一段路。
天空中的鹰隼叫声越加急切了。
最后袅袅炊烟在视线中越发清晰时,凌墨注视着杜寒儿的背影,沉声道:“在下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了。改日再去换回配饰吧。”
杜寒儿前行的身影稍微停顿了一下,并未转身,无所谓地对着身后摆摆手,道:“公子请便吧。”说完不再停留,继续往家中走去。
凌墨对着空中打了个唿哨,转身很快没入林间。
这是凌墨与杜寒儿第二次真正意义上的接触。第一次是在河边,杜寒儿正在浣衣。这一次杜寒儿崩溃地痛哭,又差点儿射伤凌墨。
不管哪一次的杜寒儿都给凌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茗,上次让你查的杜寒儿,可有消息?”凌墨在书房中背着身子对一茗说道。
“世子,你还别说,真让我查着了。你猜怎么着?”一茗讨好地笑着,顺便卖着关子。平时凌墨都是他的这个举动就笑,并且会敲着他的头说道:“你倒说说看看,是怎么回事?”这次一茗卖完关子习惯性地乖乖偏着脑袋等着凌墨顺手敲两下,可是半天没等到动静,一茗讪讪地后退一步说道:“那杜寒儿是最近炙手可热的杜凌云的妹妹,说不定这次杜凌云的婚宴上,还能遇见呢。”
杜凌云,云哥哥,原来如此。凌墨心里嘀咕道。“是亲妹妹吗?你确定?”凌墨冷声问道。
“这个……都姓杜,应该是亲兄妹吧。”一茗随意说道。
“应该?我要的是准确的消息。”凌墨怒道。
“是,是,小的马上去查。”一茗闻言一哆嗦,今天世子有些不对劲啊,平时温文尔雅的世子,什么时候为这么点儿小事发脾气的。
“仔细查清楚,我不相信宁远山老糊涂了,会把千辛万苦培养来做王妃的女儿,轻易嫁给一个普通百姓,即使这个人再有才,再优秀。”凌墨说道,“如果你是宁远山,你会这么做吗?”
一茗想了想说道:“应该不会,顶多把他收在麾下,以便差遣。”
“这就是了,你都能想到的事,宁远山不可能没考虑过。此次他居然主动提出让父王主婚,可见那个杜凌云不是那么简单的。所以此事你要认真查。”凌墨说道。
一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世子果然心思缜密,这么平常的一件事,世子都能看出事关国家社稷的大事来。佩服,佩服。
凌墨有些汗颜,几日来,他都对宁远山的这一举动心存疑虑,但是始终没想通,今日竟借着杜寒儿的事,突然灵光一闪,思路顿时流畅清晰了起来。
“杜寒儿,杜凌云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呢?”凌墨想道。
这日杜凌云和宁姝青大婚,整个青岩城都沸腾了。
宁将军要为女儿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本来宁将军府与新府邸相距不远,但是宁将军决定让新郎迎接着花轿,敲锣打鼓地在青岩城饶一圈后,才将新娘接进府,拜堂成亲。
宁将军不但在新府邸摆满酒席,宴请朝中大臣及女眷,江安王和舒王妃亦是亲自到场祝贺.
就连青岩城的两大酒楼,也都被宁将军包下款待各地来贺的官员。
百姓都言江安王嫁女也不过如此。
由此可见,宁将军在江安境内权倾一时。
杜寒儿此时待在杜凌云的都尉府邸后院一个僻静小亭内,隐约能听到前厅传来的声声鼓乐。
杜寒儿脑中回荡着刚才杜凌云与宁姝青拜堂的一幕,她眼中有泪珠闪动。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多么感天动地的誓言,她曾经多少次偷偷幻想过这样的场景,也曾经多少次梦到这样的场景而在梦中甜甜地笑了。
可惜,春华秋实,时光荏苒,眼看着她的幸福就要触手可及了,却在他们两人之间生生插了另一个人,那本该相执的双手,瞬间被拉远。
一颗泪珠滑落手心,杜寒儿仰头看天,硬生生地将眼泪逼回。
“寒儿,你在这儿啊。害我找得好苦啊。”凌墨过分轻快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经过在凌墨府中养伤,凌墨充分利用机会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说话间,凌墨就带着大大地笑容,出现在杜寒儿面前。
他故意不去看杜寒儿仿佛被水淋湿的,鸦翅般的浓密睫毛,净捡一些有趣的事说给她听。
杜寒儿眼睑低垂,遮住眼中情绪。
她心下对凌墨是感激的,感激他的细心照料,感激他的善解人意。听说宁姝青本是为他选定的世子妃,只因占星官的占卜预言而未能成婚。
或许凌墨心里正难受着,却还这般体贴地安慰自己。
“世子,世子……”一茗在凉亭不远的树荫处,探头探脑地很是焦急。
凌墨不耐烦地看他一眼,应声道:“知道了,你先去吧。”说完凌墨转身仍对着杜寒儿不紧不慢地说话。
杜寒儿说道:“不用陪我了,你去吧。”
“可是,”凌墨犹豫道。“没关系的,我只是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很快也会去前厅的。”杜寒儿说道。
凌墨只得点头答应,“那好吧,我先走了。你自己仔细别着凉了。”
临走前,他担忧地看了杜寒儿一眼,不知为何,凌墨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杜寒儿的伤势并未大好,若是不爱惜自己,恐留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