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了没多久,便又想睡了,这孩子……带太子回去歇着。”云紫璃将昏昏欲睡的赫连缅递给边上的乳母,待乳母离去,略整衣襟,不以为然道:“她的身子本就不好,再加上产子,必定每况愈下,那日投毒之时,她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青萝太后已然厌弃了她!如今她不仅失了协理六宫之权,还让青萝太后厌弃,自然要伤神一阵子!”
阿媚了然点头,垂首拨弄着身侧的花枝:“方才我去看过陈云,被削夺了封号,打入冷宫,她的日子……过的不太好!”
云紫璃不以为然的轻笑了下,淡淡说道:“人,总要经受些许挫折,才能磨去一些棱角,她自入宫后仗着青萝太后的势,嚣张了好一阵子,如今也该尝尝,这被人厌弃的滋味,到底如何的!”
“嗯!”
阿媚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溲。
忽闻不远处,琴声叮咚,悠扬婉转。
但,听悉琴曲,云紫璃的唇角,却不由露出一抹哂然!
阿媚循声,向着琴声来处望去,瘪了瘪嘴:“是如嫔又在练琴了!”下颔微抬,目视前往,她轻嘤说道:“在这皇宫里,若说谁没有变,也只有她了!恧”
“确实!”
云紫璃苦笑着,摇头一叹,不曾上前,而是转身向后,沿来路返回。
跟着转身,阿媚亦轻叹一声:“明明被人当作一件替代品,却仍旧如此费尽心机的想要博得圣宠,以她的才貌,若放在宫外,必使无数男子为其倾心,可惜的是,她如今落到了宫里……仔细想想,这如嫔才是真正的云家小姐,可是现在却她那身份已然随着一场大火去了,而她永远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不说,如今更是分不得姐姐半点恩宠……着实也够可怜的!”
“可怜?!”
听得阿媚感叹,云紫璃眉梢耸动,脑海中精光一闪,倏地顿下脚步,她静默片刻,淡淡出声:“也不一定!世人不是都说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阿媚闻言,心中不明所以,却见云紫璃并未多做解释,而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再次抬步离去。
……
一晃又过了几日。
独孤萧逸舍不得老婆闺女,留在了吴国,独孤煜则回北燕暂代朝政,无澜那日答应去调查陈莺的事情,一直不曾回来。陈莺去慈宁宫求见过青萝太后,被刘姑姑挡了回去,而安王方面,则如以往一般,仍旧不见什么大的动静。
日子,看上去风平浪静,然却又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日,一早起来,待送赫连远去了前朝,云紫璃便似是视察后宫一般,带着阿媚和青儿、果儿几人,一路自奉贤宫,到了慈宁宫,最后竟到了陈云所居的冷宫之中。
冷宫。
冷僻破败,阴冷潮湿,名副其实!
陈云所居的院子,除了门是完好的,连房屋都是破破烂烂,四面透风的!
在这里,不比被圈禁在自己宫里。
没人打水,没人送饭,凡事都要她自己动手。
否则,便有饿肚子的可能!
之余这些,无论是在宫外时,还是进宫之后,陈云何曾受过?!
云紫璃抵达冷宫的时候,她正以草绳系着木桶从井里取水。
“咳咳——”
立于院落半晌儿,见陈云一直提不上水来,阿媚不禁轻咳了两声!
闻声,陈云有些狼狈的抬起头来。
见戴着芙蓉面具,一身凤袍,雍容华贵的云紫璃竟出现在冷宫之中,她心下一惊,手里的木桶噗通一声,便掉进了水井里。
“嫔……奴婢不知皇后娘娘驾到,请娘娘恕奴婢失仪之罪!”陈云伸手有些局促的拂了拂自己凌乱的发丝,伏身跪地,对云紫璃行叩拜大礼。
“你起来吧!”
云紫璃眉眼微眯,打量着眼前狼狈至极的陈云,淡淡出声。
眼前的陈云,与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的云嫔,根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的陈云,已然没了以往的跋扈。
只见她起身,垂首而立!
片刻,阿媚已然搬来了椅子。
云紫璃翩然落座,左右观察着四周环境,不禁凄然一叹:“这里环境如此恶劣,你身子金贵,定是住不惯的吧!”
明知故问这四个字,被她诠释的很好!
陈云眸华依旧低垂,并未应声。
见状,阿媚不禁斥道:“大胆陈云!没听到皇后娘娘在问你话么?”
陈云身子一抖,沉寂半晌儿,忽然噗通一声跪落在地,对着云紫璃哀求道:“皇后娘娘明鉴,奴婢是冤枉的,奴婢从未有过要毒害皇后娘娘的心思,奴婢是被人陷害的,还请您相信奴婢,饶了奴婢吧!”
对她而言!
此刻,她已然生不如死!
经过这些时日的折腾,她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云紫璃见她如此,眉梢轻抬,哂然一笑:“感情,你以为本宫过来,是来给你穿小鞋的?”
陈云身子又是一颤,想到这阵子在冷宫的遭遇,不由苦笑着道:“世态炎凉……这些时日,奴婢才知自己过去在宫里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本宫此行,是有话要问你,倒没想着要落井下石!”云紫璃轻嘲一笑,低蔑陈云:“若你回的话,是实话,说不定本宫还会让你以后的日子,多少好过一些!”
“奴婢谢过娘娘!”
陈云心下,如释重负,微微伏下身。
云紫璃敛眸,面色一冷,问道:“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