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徕娘出身好认识她的人都猜测得到,香徕也试着打听过两次,可是娘却一定不肯说,尽管这样,她能拿出稀罕玩意儿来香徕也不觉得奇怪,只道:“娘,你自己留着吧,我嫁人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再说,你闺女这么能干,还愁攒不来自己的嫁妆!”
香徕娘闻言脸上露出笑意,抬起头道:“嗯,我知道,我家香儿最能干了,娘认识的哪一个女子也比不了我闺女!”
香徕闻言过来搂着她的脖子,道:“就是,既然你闺女什么都挣得来,娘你这镯子还是好好的自己留着,你看这东西好像也有年头了儿,没准是娘的娘传下来的,娘便自己留个念想吧……”
说着帮娘把镯子放进箱子底下,然后把一摞摞的衣服装了进去。
香徕娘慈爱又欣慰地看着闺女在那忙活,不知不觉眼角又有些闪亮。
第二天早上沈澈和天徕早饭吃得快,吃完便早早地去看田了,香徕便没太着急,在院里把活动的铁铲把又钉了钉。
她正钉着,桂芳抱着家宝过来了,满脸的愁容,好像一夜没睡好。
来到院中把家宝放在地上自己玩,蹲在香徕身边看她钉铁铲,看着看着低声道:“香徕,吴招娣的事儿你听说了吧?”
香徕手上迟了一下,微微点头,道:“嗯,我听二姨娘说了一嘴。”
桂芳道:“你说这事该咋办好?”
香徕没想到桂芳会连这个也问她,迟疑道:“这个……我怎么好说,那是大昌哥和吴招娣的事儿。”
桂芳道:“依着我和我娘的意思,吴招娣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应该把她和那个李旺财一块送到官府去,可是我哥舍不得,说好歹也是家宝的娘……”
香徕虽然打心眼里觉得大昌软弱,可是他的想法却敢能理解,通奸女犯为人所不耻,进了牢房更指不定被糟蹋成什么样儿,说是坐几年牢会出来,可是多数都死在里边了。
家宝虽然现在小不懂事,可若是长大了知道他娘被他爹送进牢里折磨死了,再怎么也会有心结。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打听道:“那大昌哥的意思就这么算了?”
桂芳道:“哥想休了吴招娣,可我和娘觉得这样也太便宜她了!”
香徕用锤子当当地把铁铲把儿上露出来钉子尖砸弯,道:“毕竟关着小家宝,要是事儿没传出去的话,先休了她也能保住面子,反正还是看大昌哥呗。”
说完站起来试了试铁铲,然后又逗着家宝玩了会,和桂芳说几句闲话便到田里去了。
到晚上回来,娘和二姨告诉她,大昌真的把吴招娣给休了,整封休书上就一个桂芳把着他手写出来的“休”字和他歪歪扭扭的落款,据说大昌站在吴得全家门口把休书丢进院子,连门都没进。
香徕听了有点不是滋味,怎么感觉有点像是自己把人家拆散了,可是回头又一想,吴招娣这样的女人,又有一个那样势利的爹,即使不冲着自己,她也不是安安生生和大昌过日子的,早点休了倒是大昌的福气,大不了以后自己帮大昌张罗一个漂亮贤惠的就是了。
如是想着她也就不觉得如何,仍旧精心伺弄她的稻田。
眼看又要到中元节了,天徕再次想起做河灯的事儿,只不过这次没有再找香徕,而是缠着沈澈和他一起。
沈澈和家中的三个女人说不上话,却和天徕比较投缘,竟然真的陪着他胡闹一样做起了河灯。
现在家里的条件好了,有各种各样的材料可以用,两便做了很多。
香徕看着那大大小小的河灯,想起前世满江通明的中元节盛况,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天徕和沈澈做起河灯没完,香徕便也由着他们,自己提着铁铲去看水看田。
她的五十亩田沿着村边的小河两岸排开,从南到北好长的一片,包括进村的路两边都是,最容易被牲畜践踏的也是这里,她放完水便坐在路边守着。
这天正坐在路边无聊地编着草蝈蝈,目光习惯性地扫向路口时,却见远处的山路上出现一队人马。
沿江屯穷乡僻壤,极少有外人来,冷不丁出现这么多明显不是村民的人立刻引起香徕的注意。
起初她还以为真是梁有德使坏弄了捕快来,可是看了一会儿又觉得那些人不像是当差的,便坐在那里直盯盯地看,越看越觉眼熟,告待到面前不远处时终于认出,原来是为首的正是骆谨行和安广、徐麟三人,在他身后还跟了十几个随从,随从们的马上都驼着东西,看来没准真如去年香徕所说,带着锅碗瓢勺来的。
香徕怔怔地从地上站起,抬手拍掉屁股上的灰尘。
还没等他说话,骆谨行骑在马上笑呵呵道:“怎么,一别经年,香徕姑娘已经不认识我了?”
“哪会!”
香徕笑道:“我只是没想到骆少爷今年还会再来!”
骆谨行勒马停下,皱了皱眉,道:“骆少爷……这个称呼不好听!”
香徕一愣,道:“他们不都是这么叫你的么?”
骆谨行道:“他们只叫我‘少爷’,而且他们是我的家仆,自然该这么称呼,你却不同,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好了。”
香徕琢磨了一下,人家毕竟是有身份的人,连名带姓的称呼显得太不尊重,只叫“谨行”二字又显得太过亲热,于是想了想,道:“那我便叫你‘谨行少爷’好了,不然别说我不舒服,你那家仆恐怕也不会答应。”
她指的当然是安广,对这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