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左离今天的情况实在是太反常了。
她反复回忆着今天左离的行为,没有一件是正常的。
中午,柳浅儿和她一起隐身的时候,柳浅儿因为条件反射性的穿墙过去了,而自己因为不会穿墙又被柳浅儿拉着就撞上了墙,当时苏木的手已经放在脖子后面,只许稍稍一用力,自己就活不了了。当时他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慢,中气十足,当时只是觉得和左离的声音很像没有细想。
现在想想,哪里是像,是根本就是。更何况当时除了左离和苏木就只剩自己和柳浅儿了,那个声音又是男声,而苏木已经动手,所以那个男声断不会是苏木发出的。
所以,不管是声音的相似度,还是理论的推断,那一声都是左离无疑。
再加上,今天左离在对着杨依依说出那一段话时的咄咄逼人莫小年就更怀疑了。左离失忆后,她一直很小心的面对着左离,不提起之前的任何事,但左离似乎什么都知道。
苏木走的时候说有什么都可以问左离,这在之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之前的左离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救助沈立这么重大的事,苏木怎么可能让一个孩子站在一边碍事而不让柳浅儿观看呢?
柳浅儿不可能比一个孩子还不懂事。
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这个孩子并不是真的孩子。
那么,左离就是一直在骗自己。可是,她不知左离为什么要骗自己?
当莫小年的脑子里冒出来这一个可怕的想法的时候,他需要左离的否定。可是,左离不算正面的否定,让她的心里更肯定了这种猜测。所以,她的心里就像有一堵墙,推不倒,跨不过,让她想要发疯,偏偏左离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让她无从发泄。
沈立还安安稳稳的躺在冰狐棺里,他觉得自己的四肢就要断裂了。
这些日子他似乎在做梦,他在杀人,他在放火,他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看着那些弱者在他的脚底下匍匐求饶,他的内心没有一点可怜,有的只是杀人的快感。
这些真真实实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而是在真正的杀人,他能嗅到腥风吹进胸腔里的血腥,也能听到人们哭喊的绝望,唯一感受不到的是自己的心跳,自己好像并没有知觉,他只会一个表情,那就是冷笑,从头到脚的冷笑……
可是,现在他似乎有了感觉,胸腔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想要往外涌,他也极其讨厌那个东西,可是,那个东西不知道被什么束缚着跑不出去……
就像一团火,那个东西与他彼此折磨。
有谁在他的体外撒着一层一层的甘露,他想看看是谁却挣不开眼睛,想说话拼了命却只是发出几个咿呀的音节。
“沈立,你听得到我说话么?”
谁在对他说话?沈立?是在喊他么?应该是的,听到这个名字时,他的内心有一种特殊的悸动,好久没有的心跳自己似乎能够心跳了,自己想回答:“我能,我听得到!”
可是,那几个像是机器摩擦的音节是他发出的么?
周围死一样的寂静,没有人在跟他说话了,他的内心好失落,他好想跟人说说话,只是他听到了人离开的声音,一切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窗外似乎又起风了,尘沙铺天盖地的向人们袭来,人们不在乎,因为他们可以躲起来,可是,一些躲不过去的呢?
一只兔子瑟瑟发抖的躲在了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