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仅仅几日,
槐安,再也见不到,见不到除了人以外的任何一个牲畜,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都没有。
……
还是没有人死去……
一天、两天
三、
四、
五、
即使没有人死,人们还是感到恐慌,每一天都过的胆战心惊。甚至,有的人想逃到别的地方去。
不过,那些想逃的人都死了。
一个,接着一个……
留下来的人愈发恐慌,他们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
雨,没有停。
只是第五天的时候,有人发现天上开始落下来一些红虫子,小小的,雨点子一般大小,样子类似于七星瓢虫……
人们只好将门窗紧闭,连门缝都用布条堵住。一般也不会有人出门,即使出门也蒙着脸面,裹好全身不露出一点点肉。
梁灼站在屋顶之上俯视整个槐安,猛然发现,槐安就像一座死城,远远望去,家家户户,一排又一排的房子,门窗紧闭,没有灯,也没有光,没有人哭,也没有人笑,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落在雨中,任雨水覆盖。
天,黑,更加黑了。
有的老人甚至觉得这是世界尽头要来了,于是夜里起来偷偷地在屋梁之上拴了个绳子抹脖子上吊。
也有的大汉,受不了了,逃不出去,又一时半会死不了,扑通一声跳进了门前那口老井里头,了结残生。
梁灼也有些害怕,不是怕死,她知道只要大祭司在,她一定会没事,她只是怕黑。她去找许清池,一趟一趟,他的门前设下了很强的结界,她进不去。
……
后来,那些雨点子一夜之间,从白天到黑夜,趁着大家熟睡的时候,铺天盖地而来,无孔不入,疙疤在窗户上,粘着屋檐上,结在菜苗上,衣服上,等等等,无孔不入。
第二天到来时,整个槐安镇的人都没有动静。
第三天、
第四天、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受不了了,我……我!”那个人打开门刚喊了一声,就被外面蜂拥而至的血虫子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那样凄厉地惨叫声,在槐安黑色的天空上回荡,再一次鞭笞了一下人们早已脆弱不堪的内心。
槐安,成了一座死城,所有的人都门窗紧闭,即使是白天,也不敢开门,不敢生火……
他们躲在家里,苟延残喘着……
一开始还有点粮食可以吃,后来粮食越来越少了,就只好少吃一点,再后来,粮食就吃得干干净净了……
饿啊,
太饿了,
那些人就开始啃板凳,咬土块,然后板凳土块也不够分了,慢慢地就人吃起人,啃自己的食指、脚趾头……
又或者直接冲出去沦为血虫子的食物……
梁灼看得触目惊心,她知道,大祭司说过,这是人间的事情,她作为灵界的庚生子,不能随便插手他们的宿命。
可是……可是……
雨水不停地下,槐安的天发了霉似的黑,黑得发臭。
梁灼躲在屋子里,不想再出去。可是偶尔还是会听到那些令人后背发凉的声音……
咦,奇怪?
梁灼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躺在床上,目瞪口呆的看着书上右上方那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字——
红蝴蝶?吸血的红蝴蝶?上一个甲子年竟然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梁灼心里一愣,眼睛立马放起光来,捧着书嗷嗷嗷地在床上又蹦又跳。
许清池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低声轻轻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梁灼忙得可谓是马不停歇,光照着书上的记载去找那些花花草草就找了两天两夜。外面的天又黑,又下着雨外的滑,加上那些血虫子在耳边嗡嗡嗡地聒噪个不停,梁灼这两天只脸上就挂彩不少,身上的伤更是不计其数。
“咦,这个马齿苋去哪了?”梁灼手里捧住书,将采回来的那些草对着书一一对照,嘴里念念有词道,“马蹄莲四两一钱、秋牡丹二两十钱、还魂草末三两三钱……”
……
夜深了,梁灼在自己的小屋子忙得团团转,一会对药,一会生火,一会亲自试药,一会失败了又要重新来一遍。
……
终于——
梁灼对着那一小撮紫色的粉末,激动地啪啪拍掌,大吼大叫道,“哇哇哇,成功了!”。
风吹过,
许清池的耳边回荡着梁灼的哈哈大笑声,他怔了一下,心中一动,不由得眉心紧蹙,变得忧心忡忡……
过了片刻,眼眸微垂,低下眼去,又是一副泯然入定的样子,轻轻道,“一切诸众生,身心皆如幻,身相属四大,心性归六尘。”
……
如梦逍遥散配制好了,梁灼心里激动不已,立刻跑到镇上挨家挨户找那些被血虫子啃得还留有白骨的尸体,将那紫色的如梦逍遥散细细地洒在上面,一会,
又过了一会,
那白骨上竟然重新生出肉来,
慢慢地、
慢慢地、
那个死去的人竟然又重新活了过来,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了点,和生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我活过来了!我竟然又活过来了!”那人兴奋地在大街上疯狂地大喊着,那样的声音,那样响亮的声音,响亮的一个人活生生的跳动的声音——
在槐安,梁灼已经很久没有再听到过了。
那个重新活过来的人,在大雨里手舞足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