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城产竹比较多,能剖成很薄、很有弹性的竹蔑。安城本地盛产的竹是一种小苦竹。还没一人高,比小指还细,而且歪,只配做zuò_jī笼什么的。不比栖城。竹蔑匠已经像华城的打手一样,蔚然成一种产业了。
许愿灯要飞上去,灯架子要越轻越好,自然都由栖城手艺匠打好了卖到各地。
至于灯身,不用说,也要越轻越好,还得细密、兜得住热气。所以非用安城的薄绢不可。
侍从给大少君备的许愿灯,自然是好的,那灯身上用香墨勾着青枝绿叶,再拿好胶敷上星砂。动人异常。
洪综很有风度,向阿星伸手:“请!”
阿星含笑欠身:“请!”
毕竟是洪综先放灯。他双唇微动,许了愿,回头看阿星的灯升上去,问:“你许了什么?”
阿星道:“你许了什么。我就许了什么!”
洪综歉然道:“那又何必——”
“大少君别再客气了。您好,不就是奴家也好了吗?”阿星巧笑倩兮,把旁边的侍从都看傻了。
洪综耳语:“若非我爱上了别人,我一定爱上你。”
这动作落在别人眼里,何尝不是亲切旖旎、风光无限。
阿星耳根一热。她不惯这样的热度,便不着痕迹把他推开,笑道:“真是说笑!京邑的使者已来襄助您。可这投机大案,毕竟难做。我好歹也是商行中人,帮您看看可好?”
洪综不好意思麻烦阿星,阿星非要替他麻烦,一来二去的,这什么办投机案的章程。都落在了阿星眼里。
阿星来给简竹送信,进门就笑:“哟,又打什么坏主意哪?”
“再坏也比不上您坏呀!”简竹半真半假的,“坐,坐!”
阿星翻个白眼。把情报全给他,道:“怎么用,不必我说了吧?”
“那是那是!”
阿星还不放心:“不叫你好徒弟赶紧栽赃嫁祸去?”
“我那好徒弟去追坏徒弟去了。”简竹闲闲道。
阿星还真不知道慕飞去追宝刀了,听简竹说明,指尖轻轻扣着白到透明的齿尖:“唔……”放下手指,“我放弃!我没想出你这下的哪步棋。”
“没哪步棋啊!”简竹表情无辜坏了,“天大热,年轻人,想跑就跑一跑嘛!”
阿星狐疑地望着简竹:“你不是说,让安南人把那小姑娘骂坏之后,你接下来会把她玩坏?”
“是啊!玩坏之前,我的好徒儿爱在她身上乐一乐,我也没理由拦着的嘛!”简竹答道。
阿星变色。
“怎么?”简竹若无其事问。
是简竹刚才说的这话太邪恶了,连阿星都有点受不了。她警告道:“你别多事啊!我的仇我自己报!”
“杀母之仇得好好报啊,”简竹警告她,“城君也就算了,那道大餐自然是你的。剩下的,能报仇的也只剩这小丫头了。别像那一寨人似的,一家伙全杀了,一点后味也无。”
“不杀了他们,怎能把你放出来。”往常说到这里,阿星总是眉飞色舞、意兴横飞,今儿忽的趣味索然,推手道:“不管了!反正我情报已经带到了,你护好自己,别被他们揪出正犯,笑掉人大牙。我走了。”
简竹躬身:“恕不远送。”
阿星回去,羊医生也正跟屈老板放灯卜心愿。那灯原飞不远,一会儿就落下来,看它落地正反,可以卜心愿之顺逆。他们放的一只灯,落下来着灯一吹,卟落落的滚,羊医生说落下地时是反的,屈老板偏说是正的,两人吵闹不住。见阿星回来,羊医生忙站直身道:“老板!”
阿星无情无绪应了声,回院里,坐在屋檐角上,托腮看那满天灯儿,浮浮沉沉,与天上星河相映流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