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王不经意地一扭头,看到曾献羽。t有些意外,一转念却知道这是一场局,跟自己经历的事情都是被人安排好的,一环套一环,把他牢牢套在里面,挣脱不得。原来沈菱凤也被套进去,他们两个都在里面,是不是会越陷越深?
真是这样的话,千万不要让沈菱凤也陷进去。宁可跟他一起深陷泥沼的人是,是今天这场大婚即将登场的王妃,也不要让沈菱凤进去。她是无辜的,到任何时候都无辜。
“曾献羽来了,在外面。”第三个人都听不见他在说话,嘴唇微张,只有沈菱凤能听见。
“他?!”沈菱凤脑子转得极快,赵敏没来,皇帝没来,来的是曾献羽,这是事前就安排好的,只想让自己跟亮哥一起被人撞个正着。
“凤儿,以后夜间的时候少出去,最好不要再出去。”只有他才能这么劝她,也只有他才知道她夜里出去,不论初衷是什么,这些都不重要。他只要她好好的,至于还会发生什么,能够替她遮挡一日就是一日。
沈菱凤顺顺腰间的流苏,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其实也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常想着,要是有一日见了,一定会有说不完的话,跟他说很多很多,真见了面才知道除了场面上的话,其余的,一句都没有。
“他很挂念你,我是男人,看得出来。”宜王自嘲地一笑,他最宝贝的珍宝,已经不属于他。有个人对她更好,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
“他是我男人。”沈菱凤微笑着看向宜王:“除了他,天下并无第二人。”
“曾几何时,这人或许会是我。”宜王对自己未能位登九五没多少遗憾,这件事却始终耿耿于怀。他跟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最终不能如愿,人生中的遗憾多得很。但是有种遗憾,终其一生无法弥补。
“王爷说笑了。”背对着曾献羽站了很久的人缓缓转身,看向那边始终木着一张脸的人,也不知道的心到底怎么了,是觉得理所当然还是做作?
曾献羽看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点意外。她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会看着自己笑?没看错吧?或者是为了跟自己炫耀还是示威,她到底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了。
沈菱凤试着往前走了两步,很快顿住。这算什么呢?告诉宜王,没有跟自己成亲是他的失误?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所以不论自己做什么,都是不得体,都是错。
曾献羽心中却有点站不住,更准确的说,他见不得沈菱凤对自己有笑容,就算只是眉眼上的松动都是好的。只要她愿意跟自己笑笑,任何事情都好商量。
“怎么在这儿?”曾献羽没等她继续过去,已经大步过来。跟平时说话的样子一样,本来冷凝的脸泛起一丝笑意:“风大。”
“曾将军。”宜王主动跟他打招呼。
“宜王大喜。”曾献羽笑着拱手,很自然地把沈菱凤拉到身边:“身子刚好,不能受凉。”
宜王皱了下眉头,自问一下,他没有跟沈菱凤这么说过话。在他心里,沈菱凤是个孩子,不是个妇人,只要掬在手心里呵护就好,别的事情会有人替她办好,不用她操心。
没想到有天,她会长大。就好像是一转眼,她比当初更成熟了。以前只是八面玲珑,只是能干,也有娇柔可爱的一面。唯独缺少一个女人该有媚态,帝皇家的子嗣从来不缺少这些。即使他曾经认定沈菱凤,却不敢保证自己始终只属于她一个人。只是曾献羽真的会给她一个属于她的将来,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一旦有人可以做到,那就好了。何况,自己已经对不起她,那就盼着她能好些,或许才能弥补自己对她亏欠。
“同喜同喜。”宜王看曾献羽那样子,很认真地扶住他的手,不让他行这个礼。
曾献羽虽然是在笑,只是笑容有点做作。沈菱凤在旁边看着他们,好像这个景象变得很好笑起来,好像前不久曾献羽一再确认那个人是谁,认定之后不说话,等到现在见了面又是笑脸相迎,觥筹交错,礼数周到。难道官场上所有人都会的东西,曾献羽也在不知不觉间学会了?
“王爷大喜,我夫妇略备薄礼不成敬意。”都不知道沈菱凤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一手,澜惠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看她一招手,马上就捧来一个不算小的紫檀嵌玳瑁什锦的盒子。
就连宜王都觉得意外,在这之前都没想过沈菱凤会有这个举动,曾献羽却知道沈菱凤叫人张罗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就是大病初愈的那几天,也在筹备。很想看看盒子里准备的东西是什么,转念一想却又旋即释然:他已经说了这是夫妇二人准备的贺礼,这里面的东西就不用担心被任何人看到。
“这么大礼数,我可不敢当。”宜王笑着摆手,郑重其事从澜惠手里接过来,信手开启。是一套很别致的茶具,跟沈菱凤日常用的截然不同。曾献羽先前还以为,这里面的东西说不定会藏着什么样的柔情蜜意,哪怕他很忌讳这件事,也知道他们之间跟别人不一样。有一点他是确信的:宜王跟她之间,任何人无法比拟。
看到这套茶具,心又放下大半。沈菱凤确实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举动,就是特意预备的这套大婚瓷器,一点没有僭越甚至出格的意思。丝毫看不出她跟宜王之间有过过往,只是命妇恭贺亲王大婚的贺礼,仅此而已。
宜王亲手端着盒子,凝视着盒子里的茶具。雨过天青的纯净,开片每一处都完美到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