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没事,我出去一趟。”心里还有事,在家里肯定坐不住:“叫两个妥当人跟着,别的就不要惊动了。”
“小姐去哪儿?”澜惠给她顺着头发:“我叫人去预备。”
“城外东岳庙。”信上说的地方就是东岳庙,皇后亲蚕大礼,皇帝必然也要接受百官朝拜。不会有人看到她去做什么,皇帝不叫她进宫,名正言顺在外头走走看看了。
“奴婢叫人预备鞍车。”澜惠赶紧给她收拾出去动用的东西,东岳庙面上可以说成是烧香还愿,也确实是还愿。
“夫人今儿来得早。”庙里的人大多认识沈菱凤,尤其是知客僧还有住持。
“这个月的香油钱。”目示澜惠把这月香油钱添上,住持忙不迭稽首为礼:“阿弥陀佛,夫人虔心,佛祖保佑。”
沈菱凤在后院厢房里坐下,外面的诵经声加上阵阵随风送来的檀香味,尘世中远离喧嚣非此莫属。
一炷香的时间,送茶来的小沙弥忽然跪倒。澜惠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位佛家弟子忽的行此大礼为什么。听声音却很熟悉,再一看知道是谁了。原来是戴着僧帽的老熟人,穆云。
“属下见过小姐。”跪在地上的人,见了沈菱凤一点都不敢怠慢,磕头接连磕了三个。
“嗯。”淡淡答应了一声,沈菱凤慢慢品着茶:“几时回来的?”
“给小姐送信的人正是属下,奉王爷之命回京。”穆云摘下头上的僧帽露出满头黑发:“王爷戍边在外,最挂念的人只有小姐。不能亲自回京看望小姐,自是放心不下。”
“他还好?”沈菱凤声音有点发木:“这么久在外,习惯了边关的风霜?”
“王爷受过两次伤,上次送来的东西想来小姐也看到了。原是不预备送来的,怕小姐担心。军医为王爷治伤的时候,说伤势严重只怕挺不过,才让人送回来的信儿。”穆云直挺挺跪在地上的人,声音有些哽咽。
沈菱凤默然,他以为那是最后一次送信,直把荷包寄还。烧了也就烧了,世上早就没了那段传奇。
“如今好了吧?”问话的时候不带入任何感情,根本就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和两件事。
“要不也不能命小人回来看望小姐了。”沈菱凤没让起来,那就继续跪在地上。
“今儿是皇后亲蚕大礼,你回来的倒是巧。”沈菱凤笑笑:“原本皇后宣我进宫,襄助完成大礼。打扮好了预备进宫,忽又传出口谕,让我不用去了。幸而是不用我去了,要不也腾不出功夫出来。”
“是,属下知道了。”穆云跟在主子身边多年,沈菱凤并不是刁钻古怪的性子,说这番话自然是别有深意:“属下如实回奏王爷。”
放下茶盏,拿起几案上的佛珠摩挲着:“起来吧,又不是正经地方。第一次见我?”
“许久不见小姐,若是不行大礼心里过不去。”穆云起身掸掸衣摆:“小姐倒是清瘦多了。”
“还好。”沈菱凤笑笑:“王爷什么时候大婚的,也不命人说一声。倒是嫌着我小气,担心我送不出这份大礼被王爷笑话?”
“小姐玩笑了。”穆云退到一边:“王爷几时瞒过小姐?边疆战事日紧,自顾尚且不暇,怎么会有大婚的心思?”
“我说的可不是玩笑话。”沈菱凤笑笑,将一封蜡封好的信笺让澜惠给他:“我这儿有个人,烦劳王爷替我看看,是不是还有这个印象,毕竟我不熟。”
“小姐放心,属下一定亲手交到王爷手上。”穆云点头:“王爷一旦有回话,一准最快让小姐知道。”
“那就好。”沈菱凤点点头,澜惠隐隐约约看到有人在门外探头探脑,当下觉得有点古怪:小姐的香油钱是添的极多的,即使没空过来,也会让她跟锦弗送来。这间厢房就是专门为小姐歇脚准备的,不会有人到这边乱窜。这还是第一次。
“穆侍卫,你带人来了么?”澜惠跟他们熟得很,以前差不多会天天见面。
“我一人回京的。”穆云摇头:“王爷身边不能没人,我走了自然会留人在边疆。”
“外头有人。”澜惠指指外面:“探头探脑的,不知道想干什么。”
“我瞧瞧去。”穆云很谨慎地将僧帽戴好,看沈菱凤没什么吩咐这才出去。
沈菱凤不喝他们的茶,澜惠准备去沏茶却被沈菱凤止住:“外头那人不知道是谁,不过那样子看着像是来找穆云晦气的。”
“小姐,要真是的可怎么办?穆侍卫单人回来,肯定还有别的差使要办。”澜惠清楚知道一件事,他们的两位主子不会让人轻易涉险,只是一旦事情出来,那就是各显神通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躲也躲不掉。”掸掸衣摆,看着墙壁上张挂着的两幅禅机,这种地方呆久了,很容易让人产生离尘之感。
又是一炷香的工夫,穆云进来,脸色比刚才静穆了很多:“小姐,是王爷派来的人。说是曾将军也在边疆,王爷与他多有交集。”
看来自己预料并没有错,曾献羽果然是去了边塞。只是亮哥跟他,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能说到一起去?咄咄怪事多矣,防不胜防。
“只有这些?”沈菱凤转身看着他,澜惠也觉得有意思极了。
“王爷有一封手书,命人急急赶来转交小姐。还说曾将军不日即归,让小姐放心。”这话前后透着诡异,什么叫不日即归,让人放心?曾献羽归不归来,跟她放不放心,同样也是两个毫无干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