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姐姐带着你吃什么好的?偏了我了?正好来凑凑这个热闹。”曾献羽极少见到小孩子,他跟沈菱凤成亲数年,沈菱凤无所出,姬妾空虚。有人说是沈菱凤骄妒,他并没有否认也不曾答应过,至少没人敢从沈菱凤手里分一杯羹。如他们一般年纪的官员,府中不少也会有三两个儿女了。
包括沈菱凤在内的几个人都觉得古怪,曾献羽几时跟人说笑来着?或者是少见多怪也是有的,至少沈菱凤没见过。
“我也不知道,要问问姐姐才知道呢。”菱兰无父无母,贫寒人家的孩子就是想要撒娇都不知道该在哪里撒娇,被沈菱凤收养后,送进庵堂。佛门清净地,每日打坐念经暮鼓晨钟,对于一个跳脱不羁的孩子来说,确实太过残酷。能够见到锦弗澜惠,甚至是沈菱凤,少不得恢复了属于孩子的天真可爱。
曾献羽在沈菱凤对面坐下:“那就当做是哥哥借你的光彩,吃了这顿好的?”
“好哦好哦。”菱兰乐得拍巴掌,人越多越热闹。
沈菱凤抬起一侧眼帘,看向那边说笑自如的曾献羽。忽的想起这天应该是初二,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他倒是记得清楚,难道那个赵敏还不够让他省事,不来这儿,一辈子都不会去想。
锦弗跟澜惠两人对看了一眼,朝外面等着的小丫鬟招招手,因为早早就吩咐预备几样精致的肴馔,所以只消一个手势就全有了。
沈菱凤倒还罢了,对这件事本来就不是十分上心的人,再好吃也都是浅尝辄止。曾献羽跟菱兰两个好像约好了似的,面对碗碟罗列的种种珍馐佳肴,根本就没有任何顾虑,大块朵颐之际绝对让人感慨能够有这么好的胃口,当真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姐姐,你为什么不吃啊?”吃得满嘴流油的菱兰终于抬起头,看到沈菱凤居然只是端着一盏清茶在旁边闲坐,很是不解地问道。
“姐姐吃饱了。”讲究惜福养身的人,吃东西永远都只是浅尝辄止。指望她多吃一点,大概就是一枚饺子,平日吃了半个,今天变成吃了大半个,这就算是很不赖了。
曾献羽端起热气腾腾的鲟鱼汤喝了半盏,浑身上下顿时暖融融起来。沈菱凤从小讲究衣食住行,没有哪一件不是天底下最好的。这件事,从他跟沈菱凤成婚那天开始就知道。说到家教,放眼望去,满朝上下或许没有人能够比得上她。即使是当今皇后,也要退了一箭之地。
曾献羽用完饭不走,锦弗跟澜惠两人还没想到当日是十六,唯独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跟沈菱凤商量。除了长篇大套的场面话以外,好像也没见过两人有什么好说的。
“瞧瞧,这一手的油。”锦弗先就笑道:“跟姐姐先去把手洗干净了,方才不是说要去后面找些流萤,夜里放在屋子里的?”
“我见过好多好多流萤,就是不知道这儿有没有。”菱兰仿佛是在征询沈菱凤的意见,所有人说话都不作数,唯独沈菱凤说了才算:“姐姐,你下午跟我说呢,是不是有刘郎织女星的故事啊?”
“有。”沈菱凤笑笑,念的两句诗不记得,偏偏记得刘郎织女星的故事,小娃娃的好奇心还不是一星半点。
“好,我就要好多好多流萤。”看到自己满手的油腻,菱兰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羞赧地一笑,摇晃着小辫子一蹦一跳跟着锦弗下去了。澜惠赶紧让守在门外的小丫鬟进来收拾干净,用过饭沈菱凤就不喜欢再闻到饭菜的味道。即使她不会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下去。
拿着纨扇出了饭厅,在小花厅的楠木圆桌边坐下。曾献羽为什么也跟着过来,难道还记得今天是十六?
“有件事要跟夫人商议。”曾献羽没说那些场面上的话,这还是第一次。沈菱凤有点不习惯这样的语气和相处,她不喜欢跟谁都这么熟识。菱兰是因为别的缘故,不亲近不可能。至于澜惠跟锦弗,从小就在一起。没有一母所出的同胞姐妹,她们两个跟亲姐妹压根就没有分别可言。
“大人请讲。”沈菱凤语气很淡,根本就是跟平常人说话一样。她还能有别的语气吗?尤其是面对他的时候,有人说夫妻间是最亲密不过的,可是她这里说什么都亲近不起来,枕边人?一月两次的枕边人,说是咫尺天涯更好些。
“乡下来的家信夫人看到了,这学多年我都不曾回过乡下。倒是难为夫人时时刻刻记挂着,母亲信上说,说是夫人方便。也就一起回去走走。”曾献羽看到这番话的时候,心里一直就在琢磨。父母一直都在乡下,住在泰山大人置下的的空旷宅院里,享尽富贵,却不能跟亲生子住在一起,是为了沈菱凤不受这份刁难,还是觉得相府有一门不出挑的亲家,有些失了相府的颜面?
沈菱凤不怎么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那封家信是她先看到的,里面几曾有过这番话?何况她那个婆婆,她是清楚的。就是三家村的老太太,斗大的字儿不认识一箩筐。跟公公一样都是乡村里最常见的老头儿老太太,偶然一次见了父亲,虽说是通家之好的亲家,拘束得不行。为了不让所有人拘束得难受,干脆就不见面了。
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曾献羽忽然说婆婆要她回乡一趟,怎么看怎么像是说谎的调调儿。不过你要说曾献羽敢打着他母亲的幌子做什么,恐怕还真有点强人所难。曾献羽好像一直都不大会说话,更别说在她面前弄鬼了。
“家中事务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