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洛晨就出院了,他是一个人悄悄办的出院手续,没有通知他母亲,也没有通知我。他就这样消失了,毫无预兆的消失了。
我的心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我开始寻找他,拼命的寻找他,在医院的长廊里,学校的操场上,每个他可能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就是没有他的踪迹。
抱着最后的希望,我去找了钟琴,钟家的别墅在苏州最豪华的地段,我的穿着打扮跟这里毫不相配,门卫将我拦住,上下打量着我。
我说,我找钟琴。
他迟疑了一会,还是帮我打了电话,可没人接听。
这个时候,是正午,太阳像个火球一样,这么热的天,她不在家里呆着,还跑出去干嘛。
我打电话给李梅,让她帮我跟老班请了一下午假,我站在钟琴家门口,隔着铁栏向里望,这里还真是有钱人住的地方,花园,泳池,健身房,应有尽有,而我,连踏进这样的地方都不行,只能站在门口等。
太阳焦躁得如同我的心情,这么大的别墅外面连个阴凉的地方都没有,我靠着铁栏外的墙壁蹲着,整个身子卷缩在角落里,直到太阳慢慢的下沉,夕阳的余晖印在我疲惫不堪的脸上,此时的我,已经在太阳下站了四个小时,口干舌燥,脑袋轰轰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终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大门口,穿着黑色西装的司机下车,彬彬有礼的打开后座的门,钟琴缓缓走下车,看见我,她稍稍一愣,然后迅速关上了车门,走到我跟前。
你来干什么?
她的语气十分不友好。
洛晨不见了……你知道他在哪吗……我很着急……
我的声音气若游丝,眼前的日光模糊了我的眼。
你男朋友不见了,找我干什么?
她摘下墨镜,居高临下的望着我,语气满是不屑。
原来他不在这儿……
我喃喃自语,心一下落到谷底,我已经没有地方可找了,所有的地方我都找遍了。
一个人要是想躲着你,就算找遍天涯海角,也找不到他。
我无奈的笑笑,起身欲走,却眼前一黑,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模糊中,我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一个熟悉的身影几乎是急切的奔向我。
应晴!
他的声音如此熟悉,是洛晨,他在这儿,他在钟琴这儿,可他为什么在钟琴这儿?为什么不要我?
意识越来越模糊,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床上,洛晨满眼疲惫的望着我。
你醒了。
他缓缓开口。
医生说你中暑了,这么大的太阳,你不知道找个阴凉的地方等。
我找了,可是没有,我进不去……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但稍纵即逝,他冷眼望着我,有些陌生,不似平常温柔的他。
你去哪了?
我的声音弱得如夏季振翅的苍蝇。
你不是都见到了吗?我在钟琴这儿。我们……在一起了。
我愣住,难以置信的望着他。半响,我笑了笑,说,在一起了?哦,我知道,一起……学习,我能理解,我能……
我突然说不下去了,喉咙似被什么塞住,有些疼。
我顿了顿,说,你们先忙,我不打扰了。我先回家,洛晨,晚点,你记得回来吃饭,张嫂煮了你爱吃的菜。
然后,我起身离开,但被他一手擒住,声音近乎咆哮。
我说……我们在一起了,我选择了她,我不要你了!你忘了我吧!
我整个身体僵住,转眸望向他,仿佛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都是我的梦,我不肯碎掉的那些美好,他却不留情分的替我碎掉。
许久,我才缓缓的起身,望着他冷漠的眼眸,苦笑,为什么?
他转过头,不看我,眸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悲伤情绪。
此时,钟琴推门进来,冷笑着。
为什么?应晴,你早该清楚不是吗?你算什么,穷酸的活在地底的卑贱人物!他是洛家唯一的继承人,如果跟你在一起,不是遭人耻笑吗?或许他从前一时鬼迷心窍爱过你,那也是把你当成了沈云云的替代品,现在他腻了,他终于发现,你也没什么特别,所以回到了我身边,这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我不理她,呆呆的走到洛晨面前,牵过他的手,柔声道,洛晨,我们回家。
可我拉不动他,他站在那儿,如同一座雕像,半饷,才缓缓开口,对不起,应晴。
我看着他,心仿佛在沸水中煎熬,此时此刻,我宁愿他像钟琴一样劈头盖脸的骂我,也不愿他如此平静的跟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突然回来扰乱了我的生活?对不起连命都不要跳下湖救我?对不起突然夺走我的心又把它丢在地上不要了?
连一个解释都不给,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我像个失去了生气的布娃娃,瘫软在地上。我就这么坐着,仿佛调零在这冰凉冷硬的地板上的花。
那些曾经的画面,一幅幅在我眼前闪现。
曾经有一个美好的男子,他容颜俊美,笑颜如花,惜我如珍宝,爱我如生命。
我望着天花板,突然就笑了,眼泪一滴一滴落下,心似乎被冰在了冰窖里,我们终究还是散开了。
我呆坐在那个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风,好像世界都是空的。
后来,钟琴走了,洛晨走了。
有人推门进来,焦急的抱着我,像抱着一只破碎的洋娃娃。我望着他,愣了很久,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