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仪堂却皱了眉,过了一会儿,才有些担忧地说:“只怕不是这么简单。”
他的话声音不大,落在了慕绾棠的耳中。慕绾棠知道他素来也是久病成医,且医术也已是有了一定精进,他的判断大多不会错,心中便是又没来由地一沉。
果然,过不久,便有产婆派了小丫头出来,焦急地问:“产婆说了,少奶奶是倒胎,要出来极其不易;恐怕是要请太太做好保人的准备,眼下便派人来问一声,是保大还是保小?”
在场的人听了都感觉是心下一惊,而方赶到在门口的慕皖刖听了这话,立即便怒喝:“这还用问?本候自是要她们母女平安!如若不然,便是要了那婆子的脑袋!”
慕夫人也是心下着急,在场的人一时都未曾注意到慕皖刖的到来,如今却都让他这一声怒喝吓得呆在了那儿,好在慕夫人到底是大长公主,立即便沉下了脸:“出了事谁都不愿,你为难产婆算怎么回事?”
慕皖刖踏进了屋内,也为自己方才的失言有些暗恼,但对方是燕蓉,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燕蓉出事。
那小丫鬟回过神来,听着里头越来越惨烈的叫声,两腿直打哆嗦:“还请夫人侯爵赶快做抉择,迟了只怕是对谁都不好啊。”
慕皖刖素来也是心疼燕蓉,自从将燕蓉娶回了府邸,便是舍不得看她受一点的委屈,连刺绣时让绣针刺伤的小伤口也要心疼半日,何况如今让她受这般大的苦楚?果断没有丝毫犹豫便道:“自然是保大。”
那小丫鬟领了命便赶忙进去,却让左仪堂伸手拦了下来,道:“不必。”然后看着一屋子的人道:“先备好了麻沸散,若是二少奶奶有晕厥的迹象便给她灌一碗下去;将红枣、红糖、黄芪、当归放在一起熬煮,若有羊肉便更好,无也可,熬好便端来给二少奶奶服用。”说罢,又问:“可有懂得穴位的丫鬟?”
元锦跟在里头,听了这一番话,也立即反应了过来,当即便道:“奴婢曾学过一些。”
左仪堂立即交代:“用银针刺着血海穴,同时为腹中做推拿,利于孩子出世。”说罢,立即交代:“都快去。”
众人这才立即反应过来,赶忙分成三拨人,熬汤的熬汤,准备东西的准备东西,元锦则进去为二少奶奶做了推拿。
那大夫在里头听到了左仪堂的话,只听用的料都并非是最为名贵的,却是实打实的好用,只黄芪与当归,他却是从未放在一块儿使用,又听他语气镇定,用法险却精,料到定不是一般人,便也当下听了他的建议,立即取出了银针让送往里头去。
老太太一脸欣慰地看了看左仪堂,转而又担忧地望着里头。
慕夫人见慕绾棠与左仪堂并肩的模样,神色较为复杂,却也不说破什么。慕皖刖对左仪堂素来没什么偏见,见他如此言之凿凿,便也不再多说,但只求燕蓉平安无事,孩子也能够平安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