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皖秩也是有口难言,只能苦笑着说:“她毕竟也是父亲的孩子,我还能多与她过不去?左不过求了我让她见见北二爷,我让她见便是了。”
慕绾棠已经知道这所谓的北二爷就是她昨日见到的那个男子,也是她时常梦中见到的那名男子。不知怎的,她的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自在的气息,在胸膛之上翻滚搅动,搞的面色也不甚好看。慕皖秩没有再理她,站起身来:“我也先回去收拾收拾,一会儿走的时候你也别来送我了,去瞧瞧母亲,与她多说说话。”
慕绾棠压下了心中的不舒适,点了点头。
去见了母亲,慕绾棠也提起了幕之清的这事。慕太太道:“这孩子也是,若不是北二爷与皖秩交好,还不知道也传出什么闲话来,说的咱们慕家怠慢了她似的。”
慕绾棠原先也是担心着这个,一个庶出的女子这般想要求全,可不就是不把慕家的面子当一回事?这几年父亲虽说从未踏足景园,但吃穿用度一应俱全,母亲也不许下人苛待了她们,因此慕家在坊间的名声一向很好。可即便如此,景园两位也要无端闹一些风浪出来,从前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如今却是将慕家女儿的亲事拿来做文章,也忒过分了些。
“对了,母亲也有事要与你说。”
慕绾棠猛地一回神,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母亲:“说罢,母亲。”
“你祖母与三伯父明日便从淮阳赶来,大约半个月便能到京城,家中又只有你和之清在,许多事你都得看着点儿,明白吗?”
慕绾棠却又是拉下了脸,苦愁地问:“孩儿知道下个月是祖母寿辰,但为何三伯父也得这么早便赶来?”
慕太太这次却没有责怪她,只是叹了口气:“还没呢。淮阳三个月前发了大水,你三伯父原是有着那连片的田地也给淹了,你也知道,分家之后大伯父和二伯父是管着药铺和绣坊的,你三伯父占了田地便与他们划清了界限,如今大伯父与二伯父也不想管他,他便是趁着你祖母的寿辰赶来,想着投奔咱们。”
左相慕沛是原先家中最小的一位儿子,慕家在淮阳绝对是大户,土地阡陌连片,那黄灿灿的稻穗在秋天连尽头都看不着。而就在药铺和绣坊的生意刚刚做起来的时候,原先慕老却是已经病入膏肓,终是过世。那时慕沛已是榜眼,正所谓这边是张灯结彩恭贺高中,而那边却是一片素镐,清冷寂寥。
而慕老尸骨未寒之际,慕家三子竟是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家族中的人都站在了自己那边,将那一眼望不尽的阡陌土地都收归囊中,而将那在他眼中分文不值的药铺与绣坊都给了长子与二子。二人尽管愤愤,但到底无可奈何,便从此与他划清了界限,只会定时拜见母亲,却再也不见这三弟一面。
“三伯父当初做出了那样的事,大伯父与二伯父自然不会管他。”慕绾棠也是气愤。每逢年节,父亲就会让人去淮阳接了祖母过来,大伯父二伯父也会赶来,都是一家人和睦的气氛,却总有这个不识趣的三伯父喜欢赶来凑热闹。
自从父亲高中,他便没少向父亲要东西,有次竟是要了官,生生让父亲给骂了回去。
而最初,他得到了那肥硕的封地后,竟是直接将两位兄长赶出了家门,说是分家以后便没了他们的地方。而这些事,慕绾棠也听母亲提起,似乎是那个尖酸刻薄的三伯母在背后搞的鬼。
慕太太呷了一口雪茶:“如今他们便要来了,你也做做准备。大嫂那里你也得去打个招呼,让留心着。”
大嫂便是慕绾棠大哥慕皖生的妻子,大哥是镇守边关的将军,回京之后的府邸虽然皇上也给赐了一座,但都让他婉转拒绝,回来后便只要呆在左相府邸便好,也没得什么好说的了。而大嫂也是个能干的,府里许多事也是大嫂在操持着,如今也同二嫂一般有了身孕,府中的事务便又交还给了慕太太来做。
慕绾棠整个人都是瘪瘪的:“好。”声音都失去了神采,人也没了力气。
她这一天下来也太受挫了一些,慕皖秩又要远游去了,慕之清那个丫头也开始为自己的人生做了打算,那讨人嫌的三伯父又要来了。
怏怏地去了大嫂那里,又正巧赶上了大夫在为大嫂坐胎,她便也只将话留给了元笠,自己也便离开了。
回到了沁月阁,她便将自己闷在了被子里。
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心中就是一整天都不痛快,也不想理人。直到了吃晚饭的时节,元锦来叫了好几趟才从被子里爬出来,带着极差的心情与胃口吃了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