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和元年,澧国建国初。
澧高祖端立在太子屋内,看着手上一卷卷的文献,那布满皱纹的双手颤抖着,花白的胡子因为气氛而颤抖不已。
太子无声无息地踏入宫殿,再步入了自己的屋内。随着沉重的木门合上之声,澧高祖缓缓转过身,看到了那丰神俊朗的太子屹立在门边,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逆子!”
太子看了看那一卷卷的文献,单膝跪地:“父皇,有些东西,咱们不能让它公之于众。”
澧高祖气的忿忿扇了他一掌:“你残害了众多的民生,用这数以万计的人命来掩盖你犯下的罪孽!”
“不。”太子缓缓抬头:“是这片神舟大陆的罪孽。”
澧高祖听闻他这番话,却发现找不到反驳的说辞。他苍老的面庞失去了打下这片江山的神采,许久,才用了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这神舟大陆,就是一场罪孽。”
然后抬脚,往门边走去。这几步,澧高祖走的很缓慢,待到了门边,双手扶着那朱漆红木:“你尽力,也好让咱们的后世,免受这样的苦烦。过了你,就不要让后世人知晓了。”
太子依旧单膝跪着,头也不抬:“儿臣遵命。”
翌日,澧高祖于睡梦中在也没能醒过来。太子继位,为澧太祖。
高祖金戈铁马打下江山,却连一年的皇位都没有坐完,众臣不免感叹高祖的英年早逝,却是无人对这同时一骑戎马踏遍江山的太子有异议。
澧太祖守着那无人知晓的秘密,脸色阴沉。半日,缓缓开了金口:“南邻,多有战乱。”
下头一人抱手:“是。”
一个月后,澧太祖将那一卷卷的文献烧毁,并赐死了南邻守卫将士,永久地保存了那文献上的秘密。
庭纪十三年,神舟大陆,澧国,左相府。
春日的困顿倦怠还眷恋着这大好春光不愿离去,初夏却已无声无息地来临,渐渐地压过了春日的倦怠唤醒了枝头脆嫩的柳枝。微风旖旎过相国府内波光潋滟的湖面,温和的阳光与之缱绻缠绵,琉璃般的色彩晃的让人睁不开眼。
柳絮蹁跹,遮住了左相府湖面上那过分大的水花。
眼尖的人儿隐隐见着不对,端着盘子便愣在了那里:“我花了眼?”
“福生。”圆润低沉的声音从那人的左边传来:“愣着做什么?仔细一会儿母亲该不高兴了。”
福生想了想那淡蓝色的衣袂,以及娇小的身影,突然紧张了起来,哆嗦地看了来人一眼,道:“三少爷,怕是小姐她……落水了!”
听闻这话,那男子立即眉头锁紧,瞪大了眼睛,福生那颤抖的手还为来得及将东西放下,他便立即朝着那春光乍泄的湖面奔去,待看清了临近亭子那一圈波纹,毫不犹豫地便跳进了湖里。
福生远远地瞧见三少爷跳进湖里,更是确定,立即放开嗓子扯喊:“小姐落水啦!”
告别困倦的季节,府里的人本是好容易活络起来,却突然被这一声惊到,立即便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知道,这四小姐是左相心中爱宝,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可不了得?一瞬间,去湖边的去湖边,请大夫的请大夫,报告老爷夫人的报告去,井然有序地慌乱着。
三少爷从湖里将那昏迷的四小姐救上来,脸色发黑,一向脾性温和的他朝着那人群勃然大怒:“大夫呢?你们都站着做什么?四小姐若是有事,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又是慌乱地将人服侍到了床上,左相与夫人本从护国公府回来,半路便听到有人快马加鞭传来了这消息,慕太太惊得差点晕厥,手揪着衣襟便立即吩咐了快马加鞭赶回左相府;左相惊的立即下了马车,夺过那来报信的人的马骑上便走。复而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去了潍城的方向,朝着马车里的人只说了一句:“你赶紧回去。”
潍城乃皇城,他得去请个太医回去。
四日后。
慕家四小姐已经吃着小厨房精心准备的吃食,胃口与往常一样,习惯与往常一样,什么都没变。自落水醒来,她就是正常的模样,让左相与慕太太以及各位哥哥心中无限安慰。然而,当日将她救起来的三哥却隐隐觉得不对劲。
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才不正常。
而慕四小姐,才是最疑惑的人。
她只能隐约地知道自己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女人,但只能记得这一点,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
她不知道自己叫什么,自己是什么职业,自己有没有家人,有没有朋友,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过来。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一切习惯都和这个身体的原主人非常吻合,因此她只能默默地接受这原先赐予的一切。只是……
这个身体,或许和自己原来的身体相差很大,因为她用着很不习惯。
是太小了吗?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能感到自己无限的孤独,从身体某处散发出来的孤独感和寒冷感都浓浓地包围着她,即便在这气温已经回升的日子,他依旧能感到那样的寒冷。
三少爷看着慕四小姐的模样,立即将身上的斗篷披到了她的身上。慕四小姐抬头笑了笑,三少爷揉了揉她的头发。
抬头看着天,他隐隐嗅到了来自空气中的玉兰花香。
“花香?”他喃喃,然后看着那湛蓝的天空不再言语。慕四小姐乖乖地蜷缩在斗篷里,安静地呆着。
自从她来到这里,就没有开口说过话。要说些什么呢?这繁华靡丽的世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