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帝不是以前的三皇子，当年的三皇子在登基前本就有病痛缠身，后夺位时又受过伤，因此身体一直不好，终于在三年前撒手，将皇位传给嫡长子司昱行。
张子萱要嫁的便是他。
一下午的时间，孟小呆已经知道了许多事。
推开门，已经点上烛火的房间映上点点昏黄，在静谧中船头无言的悲伤。
而孟小呆的目光则落在坐在铜镜旁挺拔的身影上。
“萱儿……爹爹带着你胞妹过来看你了……想必你也知道，爹爹找到你妹妹了……”方德佑的声音很温柔，表情在看到那抹身影时泛起浓浓的疼惜。
一旁的孟小呆看得真切……这是一个好父亲。
他或许年少的时刻无知过，负了两个女人，可是他对子女却很好，他正妻有三子，之前她看过，方德佑对三个儿子也是疼爱有加，对自己的孙儿也是疼爱有加，现在对着自己女儿仍然如此。
听到方德佑的声音，那道身影缓缓转过来，饶是知道自己或许与张子萱长得很像，但当看到时，孟小呆也惊讶了。
真的是太像了……除了张子萱眉间的清冷与英气掩盖了整张脸上的稚嫩秀气，只怕他穿上男装也会被瞬间认出是女子的。
只不过张子萱此时的脸色异常惨白，孟小呆通过精神力可以感知到张子萱此时的身体简直就是差到了极致，甚至连灵魂都在不停的飘荡，仿佛随时都可以飞散似的。
孟小呆在纠结自己要不要叫人家一声姐姐，应景嘛，而且还要取得信任不是，不过她还在这里想着自己要不要喊一声姐姐时，对面的张子萱眼神闪过一抹光亮，只静静道：“娘亲如果见到你的话，定是很高兴的。”话音一落，一阵咳嗽自喉间涌起，张子萱捂唇闷咳一声，旋即放下手掌，脸色更见苍白了，她淡淡道：“父亲，妹妹想必已累，你带她下去休息吧。”
方德佑却没有顺着她的话，而是焦急向前走两步，“萱儿，你脸色更难看了，需要请大夫……”
“父亲忘了吗？我精通医理。”张子萱略抬头，那双与孟小呆一模一样的眸子透露出的却不是像孟小呆时而露出的活泼神情，而是一潭死水，就算扔进一块石头也不会起一丝涟漪。
方德佑被张子萱的话一噎，一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说话，张子萱也不说话，看也不看他，只将目光落在泛黄的铜镜上，一双眼里无波无喜，只是脸色愈加苍白。
“罢……”方德佑幽叹一声，“我知你恨爹爹，但是……不管怎样，我都不后悔这样做……萱儿，你娘亲生前一直挂念你妹妹，如今你妹妹回来，你们姐妹俩好生熟悉熟悉，爹爹先离开了。”说完，伸手拍拍孟小呆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只是进来时那略挺的脊背在走时已佝偻不少。
没了方德佑在场，孟小呆自在了些，她一直盯着张子萱看，最后摩挲着下巴喃喃：“真的太像了耶，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像我的人。”
喃喃声刚落，便见张子萱陡然剧烈咳嗽起来，伴随着一声声咳嗽吐出的还有一口一口的鲜血。
仿佛不要钱似的，那血源源不断的从张子萱口中咳出，而张子萱的神色越来越低靡，她的目光透过铜镜似乎看到了什么，被血浸湿的唇轻轻勾起，泛着妖冶的光芒，然而那双眸子却是那般空洞与绝望，她在说：“雪儿……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