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梓蹲在地上,眯起双眼,拍拍柔儿宽厚的背,安抚道:“实话实说就好,我玉花梓一向以德服人,不愿动用刑罚。”
“从……从你大喊啊——的那一声就……”
门廊后面,一众从犯听了柔儿的回答立时捶胸顿足,只恨没能在她开口前一棒子把她敲晕。
花梓扶额,一声悲鸣,临终之人似得哀叹道:“这几日,我都不想进食了,你们都随我一同绝食罢!”
转头望向房间,白玉曦笑的幸灾乐祸,花梓十二分地确定,白玉曦定是一早儿就知道门口有人。
此事让花梓十分怨念,一连两日对他视而不见。
直至第三日,摄灵殿门前多了一排小桑树。
天地一片淡青笼罩,晨光微露,叶尖花瓣悬着点点露珠,裹着一层一层清清爽爽的气息。
花梓一向习惯晨起,在日头还未升起时,呼吸清凉的空气,感受那一刻的宁静。
通常的,玉花梓呼吸了新鲜空气,待到日头升起,她会折回房间,睡个回笼觉,直至日上三竿,睡的不亦乐乎。
足下是绵长的阶梯,她垂眸遥遥望去,白玉曦就站在长阶的另一端,身后一排矮小的桑树在晨风中轻轻摇落一地露水。
花梓一溜小碎步,急急下了阶梯,拉着白玉曦的袖子,声音雀跃像晨起的鸟儿:“哪弄的这些桑树?”
白玉曦转身摆弄摆弄桑树叶子,泰然自若,答非所问:“为了庆贺某人落红……”
花梓忽然有种冲动,想抽出腰间的鞭子将他勒死,就地分尸掩埋,刚好当作小桑树的肥料。
然思前想后,觉着他若死了,自己年纪轻轻便要守寡,为了逞一时之快。毁了自己一辈子还真是不值。
后花梓与狼女聊天,言说:“若不是怕自己守寡,早就一鞭子杀了白玉曦了!”
狼女却极为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语气极为轻蔑:“口是心非。舍不得就说舍不得!”
花梓极是诧异地望着狼女,心中腾然一阵忧伤,想来在感情之事上,自己还真是不及狼女十分之一的霸气。
花梓本是想,即便不勒死他也要抽他一顿,虽然打不过他。
然刚摸上腰间长鞭,却隐约从他袖口看到似有包扎的伤口,她上前,一把撩开他的衣袖。
伤口不大,因纱布只粗略缠了三层。也未有多少鲜血渗出。
“谁伤了你?”花梓愤恨地望着白玉曦,急急问道:“可是被思茗挠的?”
白玉曦终于忍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垂下衣袖,冷冷道:“修剪枝叶不小心伤到的。”
花梓似乎还是不放心,嘱咐道:“她若与你为难。你告诉我便是,我这鞭子可不是吃素的。”言罢,抽出鞭子朝地上一甩。
“咔吧”,一根桑叶枝应声落地。
白玉曦愣了片刻,颤抖着拾起地上的枝叶,转身正欲为这小桑树报仇雪恨,却发现花梓早就脚底抹油溜得没了影儿。
自此。每日清晨,花梓呼吸了新鲜空气后都会给这一排小桑树浇浇水,或修修枝桠,照顾得无微不至。
白玉曦望着她摆弄树枝的样子十分欣慰道:“我知道你喜欢桑树。”
花梓却回过头来,极是认真的纠正道:“我不是喜欢桑树,我只是喜欢吃桑葚。”
白玉曦不禁扼腕。想来自己何苦日夜兼程弄来这许多小树苗,不若待桑葚成熟的节气为她买上几箩筐了。
玉花梓又忽然回眸,笑的喜气洋洋:“可这桑葚,还是自家树上结的最好吃。”
白玉曦望着花梓单薄的肩,忽然不自觉张开双臂。势欲从身后“赏”她一个拥抱,然胳膊还停在半空,花梓便忽而转身,盯着他僵在那里的双臂,诧异问道:“你在给我运功?”
于是,白玉曦放下双臂,百无聊赖应道:“许久不曾杀人,臂膀有些发麻,活动活动筋骨而已。”
后来狼女观察白玉曦与花梓的相处模式,绘出一套循环图。
大概意思十分清晰,通常情况下,花梓会无缘无故给白玉曦一巴掌,然后未等对方发火,及时给白玉曦个大甜枣,然后再给白玉曦一巴掌,直到白玉曦生出些许杀人的念头,花梓才会立时逃个无影无踪。
简而言之: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再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白玉曦怒火中烧,玉花梓落荒而逃。
大婚之日定在六月下旬,近日花梓未曾见过思茗,觉得耳清目明,十分惬意。
然而李叔也不在,这让花梓有些着慌,时常询问白玉曦李叔去了哪里。
白玉曦说李叔出外办事,许是过些日子便回来。
花梓放不下心,白玉曦却有些恼了:“不需你操心!”言罢,震袖而去。
花梓不禁自语道:“脾气若不改改,我便不嫁给你了!”
白玉曦忽然推门又折了回来,阴森森问道:“刚刚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花梓如是说。
大婚需着钗钿礼衣,红男绿女。
六月下旬正是炎炎夏日,花梓不堪燥热,与白玉曦商议,婚礼从简,礼服事宜皆交由她自己安排。
难得的,白玉曦竟什么也没说,便点头应允了,直到后来手捧礼服,他才晓得,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大一次失误。
一切进展得井然有序,摄灵殿一派喜气洋洋。
凝馨匆匆赶来时,身边只有冷寻一人。没有冷寻,凝馨是进不得厄境的。
然南宫云笙为何不在?
花梓左顾右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