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卓想,也许自己已经到了英年早逝的日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自己走了,让杜妈妈一个人如何独活。
于是,他仿佛将死之人,甚是殷切地瞧了眼狼女的肚子。希望昨儿晚上一番辛苦劳作能给杜妈妈留下个小孙子或者小孙女。
屋子鸦雀无声。
杜卓思索良久。寻思如何道歉可以显得十分真诚,或许可保一命也未可知。
然未及他开口,忽而听到震天的脚步声。同时,房门被一大坨肉撞开来。柔儿抱着个盆,嚷嚷着:“狼女,你有没有脏衣服需要洗,我一遭儿洗了去。”
她身后还跟着个婆娘,二人冲到榻前,也未在意花梓,盯着衣衫不整坐在床上的杜卓和狼女便是一阵尖叫。
“哐当”一声,柔儿的木盆掉到地上,她双手蒙着眼睛叫的震天动地:“羞死了,羞死了!”
那婆娘倒不甚惊恐。不愧为过来人,她伸直了胳膊指着杜卓的鼻子,厉声喝道:“抓住他,抓住这cǎi_huā贼!”
几乎是瞬间,柔儿便将杜卓蒙在被子里。而她那千斤坠一般的身躯就压在上面,同时拍了拍手,一副这样就不用害羞了的模样。
杜卓被压得几乎窒息,导致嘴边悬着一句话,如何都说不出,他想说:“我才是被采的花。”
他心中十分悲凉,觉得此话不说出来。死不瞑目。他如何都想不到,临死前完成自己心愿的竟是狼女。
就在他被压得奄奄一息时,听到狼女的声音,如天籁一般响起:“别压死了,今儿小爷睡了他,他就是小爷的人了。小爷得护着自己的花儿不是?柔儿柔儿,你下来,别压死了。”
柔儿瞠目结舌,磨磨蹭蹭从床上下来。
杜卓躺平了身子大口喘气,狼女一边帮他顺气一边笑道:“你放心。小爷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杜卓呼吸顿止,心想,小爷你若薄情寡义一回,小的定然感恩戴德啊。
当然,如何都是保命要紧,故而这话藏在心里没敢说出口,心中眼泪直流,脸上还要故作幸福状,含情脉脉。
他想,打发了旁人,才好找个机会同狼女好好商定才是。
杜卓正忙着穿衣,却见一直不声不响的花梓豁然起身,“杜卓,你随我出来!”
他也不敢多言语,只盼着早点儿摆脱这尴尬局面,便手忙脚乱穿着衣服,一边又望着花梓跨出门的身影应着:“稍候,我马上就来!”
斜倚玉栏,花梓侧眸望着天边薄云,头顶铺成大片紫藤萝,在晨曦中泛着光晕,星星点点的光亮在她裙摆上跳跃。
她听到杜卓的脚步声,回眸含笑,微一扬手,绣在领口的兰花在光斑映照下随着身子摆动忽明忽暗,仿佛活了似的。
杜卓不得不承认这场景极其赏心悦目,然之后发生的事情,让他了解,但凡十分美丽的,都含剧毒,实例:一、竹叶青。二、玉花梓。
许久之后,他还清晰记得花梓笑靥如花地拍着他的肩,一开口便没给他说话的余地。
“杜卓你看,我把狼女当妹妹一般无二,你跟她既然有了夫妻之实,就要行夫妻之礼,这是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除非你不想做男人。若你不想做男人,我同勿语商量商量送你入宫做个宫人。你若还想继续做男人,那你可就必须娶了狼女,是入宫还是娶妻,你说了算。
若选择入宫,那就当今儿这事儿与你无关。若你选择娶妻,那长姐如母,我就给狼女做了主,将她许配给你。要说委屈,着实是委屈了狼女,实在是无奈之举。娶妻不能没聘礼,我贵为摄灵殿掌门,狼女为摄灵殿掌门之女,你这礼若轻了,便是轻视我摄灵殿,谁敢轻视我摄灵殿,”花梓忽而目露凶光,眼神完全效仿白玉曦,十分骇人,杜卓周身一抖,后退两步,只听花梓咬牙切齿念出三个字:“必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