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肖歌随时可能能醒来,醒来随时能看到自己的现状,简毅怕了。
在熟悉的人眼里,他就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郎儿,顶天立地与他没什么关系,只是说到胆子,他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
没人见过他害怕的样子,他自己也没想过他会怕什么,眼下,他不仅仅怕,还有提心吊胆。
他与肖歌从小就在一起,小时候两家人看他俩什么时候都能玩到一起,实际上是他一直粘着肖歌而已。可娃娃亲就在他粘着肖歌的举动里,给定下了,一直维持到现在的状态。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包括他也这么认为。
因为肖歌没有反对过。
肖歌没有反对,可同样也没有认同过,或者他们之间的婚约,或者他;唯一一次,就是这回历练。
她并没有考虑过要外出历练,她是个有计划的人,外出历练从来不在她的计划范围内,但因为他,她来了。
历练之前,他就有想过,要么留下,要么与肖歌一起走;但依肖歌的性子,小事上她可以任他随意折腾,大事件上她的原则性却很强。他也十分清楚,历练不是替她能做决定,她就会一起去的。
她执拗起来,他没有任何法子。
留下现在可能会可惜,以后可能会遗憾,可若因为历练和肖歌分开,那是他绝对不会去做、不能忍受的事。肖歌偶尔消失个两三天,他就浑身不舒服,他怎么可能因为历练和她分开那么久!
即使一开始,他也拐弯抹角偷偷探过肖歌的口风。
奈何肖歌拒绝得太快,快得他没有任何机会,把离开的话题继续下去。
在那之后,肖歌却向肖伯父提出外出历练,要肖伯父为她争取个历练名额,这消息自他母亲传到他的耳里,他且当做笑话听上一听,只把它当做母亲劝他外出历练的借口。
可随便听听的笑话成了真,对他来说,意义就不一样了。
特别这对象还是肖歌的前提下。
他不舍得拒绝肖歌的任何提议,更何况有过外出历练的经历,也是他曾经期待憧憬过的,所以就跟着肖歌在郊外等着历练的浩荡队伍。
那时候,他还下意识地想,如果肖歌不跟他走,他也就不去了;如果肖歌对他的提议有一丝犹豫,他同样会尽全力把她紧紧闩在身边,他去哪,她去哪。
可眼下,发生的状况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虽然他知道历练就代表着危险,那些危险随时都可能发生在他身上,但危险绝对与肖歌无关的。
从见到肖歌脸上出现大块的深褐色雀斑,他就后悔了,深深的悔意和责指压在他心里,像五指山里的一块大石头,无法移除或排解。
面对强大的不可抗拒的力量出现,他根本没有任何能力保护好肖歌。
而就是他的要求肖歌陪着他一起历练的。
……这……简直就是他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
简毅并没有想过,肖歌若没有认同他过,怎会与他腻在一起这么多年,就算肖歌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得顾及肖府的名声。
再说肖歌并不是逆来顺受的人,自我原则很强,在肖府也深得肖老爷的心,算得上肖府一霸了。虽说她的一切都与简毅从小腻在身边,有不可忽视的关系,但总归还是一句话,就算没有肖老爷的宠爱有加,也没有人能勉强得到肖歌。
即使那个人是简毅。
“求求你,求求你,你有办法的是不是?是不是?”
苏浅可能是简毅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心底清楚,救命稻草是不足够具备救人性命的能耐的,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紧紧抓住它,不放弃。
千烨拽开简毅拉着苏浅不放的手:“简毅,放手!”
“放手?千烨,难不成是我信错你了?我不是因为相信你才跟着你走的吗?现在呢?肖歌虽然不是陪着你长大的,但在你闭门不纳之前,不还是玩伴吗?谁都可以说放弃,千烨,你没资格。”
千烨神色一怔,原来简毅不曾忘记。
在他六岁之前,他们的确是他最好的玩伴,可瘟疫……瘟疫不是说不想放弃,就不放弃治疗的病症。
苏浅的视线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对他们的关系有了初步了解。
她思索了片刻,突然冷漠地出声:“我有说没得治吗?”
千烨偏过脑袋惊讶的看着苏浅,简毅之外,千烨眼底的惊讶并不能代表什么,因为其他人都眼露震惊,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简毅以为听错了,再次向苏浅确定:“你再说一遍!”苏浅一直沉默的态度,疫鼠瘟疫病例的无解性,不都代表着不肯能吗?!
眼下,苏浅却再次肯定的说,她没说不能治!
确定了她在说什么的时候,简毅反倒没了信心。
大概是不想抱着希望之后,迎来更大的失望,那种落差他不想体会,换句话说,关于肖歌的一切,他都不敢冒险。
千烨看向苏浅,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看一个人,目光里没有探究,没有疑惑,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认真。
异常沉默的气氛里,千烨开口了:“需要什么?”
苏浅半垂的眼睛动了,眼底有了些许笑意。瘟疫能治疗的说出来,杨四或雷骁乐可能都没法子相信。
可这千烨,竟信了。
声音里的冷漠消减了几分:“很简单,只要能在固定的时间里找到红叶紫和血蜂。”
雷骁乐缓